身后安静了很久,转头时看见萧欠那双似笑非笑的眼,他在玩味我说过的话。
我并不喜欢这样的表情,这种带有着侵略意味的审视令我感到不适。他仍站在院中,肤色苍白得几乎与他的衬衣相近。他手中还握着一束茉莉,浑身都是白,就像是葬礼上的尸体。
衬衫是软塌塌的,偶尔有风穿过他的领口和袖口,我们沉默对视了很久,直到他举起双手佯装投降:“知道了,我错了。”
“你多教教我,我以后都听你的。”蝴蝶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知道他没往心里去。
世俗条框奈何不了他,道德也奈何不了他,我寄希望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怜悯与同情。
有些话我说了他不会听,但如果是情人呢?将他怜悯的情人放在一个处境中,引导他去解救围城中的可怜孩子……
现实永远是最好的老师。
萧欠还太年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以其现在的能力远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他还需要一些培养和调教。
我的生命已然干涸,我对世间大多事情感到无望。我无法掩埋过去留给我的伤痕,我不得不与它们共存。我的内心就像是撕裂的草纸,在真切的疼痛面前道理显得是如此苍白无力。
我无法改变我的感受,我只能将它彻底封闭。
可是这样活着,太疲倦了。
萧欠没有承担我这样的过去,他不知道他父亲与我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的思想已然定格,但他还有许多塑造的余地。
我已经给了他叁个月的时间去缓冲所有悲痛,现在是时候要带带他长大。
“萧欠,”我柔和地看向他,“你已经没有仰仗和依赖了。你真的需要学会长大。”
萧欠顿了顿,愣怔了会,凝望着我,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冷,我甚至能从中看出一种不同于以往的邪气。他沉默了片刻,侧着头,眼尾上挑,笑得灼眼:“罗缚,我没想到你这么有善心。”
“你说你对我是有图谋的。说说看,那是什么?”
我眯了眯眼,小小地叹息:“找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间,处理合适的事情。你现在还没有能力,所以不用着急。”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萧欠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我,情绪到底是有些敛不住。
“你被我供养。”我简明扼要。
“你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玩我的。你没有能力独立于我去生存,所以我有权利向你索取回报。”
“你当然可以摆脱我。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
我望着他,隔着晚间潮湿氤氲的绿意:“告诉我,你有么?”
“你没有。”
萧欠凝视我好一会,无奈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开。
我在原地僵了僵,反应过来,赤脚朝他走去。青石板是冰冷的,石缝间长着些许青苔,我站在他身后,才突然意识到他比我高出许多,背影消瘦,却带着筋骨的形态。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
我把这个小孩逼太紧了。”你回头。”
他停了停,转头瞧了我一眼,然后低头瞥见我赤脚,走过来将我托起,一只手扣着背,另一只在腰间:“小心着凉。”
我被他搂在怀里,察觉到少年有些冰冷的体温,我伸手探了探他的脖颈,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凉?”
“你的手也很冰。”
“我觉得我们应该进去。”我环着他的肩膀,将脚踩在他的皮鞋上。夜里风有些大,半山之上总是有些阴冷。
蝴蝶叹了口气,低头对上我的眼:“你今天是在生气吗?”
“因为我骂你圣母?”
“你后来说的话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话,语气缓和下来,但那双眼中带着一种很深的东西,像是有些委屈:“你说你许诺过我爸会好好照顾我的。”
“可我感觉你就是来利用我的。”
“罗缚,你是在骗婚吗?”
我的身体猝然僵化,缓了缓,笑着看他:“猜中了,真聪明。”
萧欠佯装不满的样子,拉长了尾音,颇为戏谑地说了声:“咦——”
“男性法定结婚年龄是22岁,我今年才23岁你就下手了。罗缚,你怎么这么坏。”
他将我揽腰抱起,缓慢地走回屋里:“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就说服我爸和我结婚了。”
“罗缚,你怎么专门欺骗小朋友呢。”
萧欠太擅长调情,那些质问的话被他似真似假地说出来,反倒成了情人间的玩味。他在情人堆里呆了太久,连拷问都像是在说情话。
这个后生仔远比我想象中要聪明许多。
他终于拿出十二分精神来对付我了。
“你都知道,怎么还往坑里跳?”我学他的样子,笑着反问。
他不疾不徐,一副款款深情:“因为你是我的梦中情人呀。”
我没有出声,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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