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最为烦心的便是靖王之事了吧。
她能看得出他的纠结,想杀,却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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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银屏不是没有想过,或许自己可以代他下令将人解决
但这样一来他将会陷入更为纠结的痛苦之中,或许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室内灯光让宫人注意到了这边,李遂意轻步来了夹殿,站在门口等候吩咐。
陆银屏向李遂意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李遂意躬着腰走来,见贵妃身上裹的是龙袍,也没甚惊讶的,正要开口,却见她食指比在唇间,又指了指身上的人。
李遂意会意,忙拿了纸笔来。
陆银屏琢磨了不少的时间,是以提起笔心中便有了计较。
李遂意只见一只皓腕在天子背上疾动,不多时便领了洋洋洒洒一整页的三条命令来。
第一条,是厚葬李妩,追了她做夫人的命令。
除非犯了大过的,一般嫔御死后都会追封一级,加个谥号,这十分常见。
陆银屏给李妩的谥号拟了一个字儿
不隐无屈曰贞,从容守节曰贞。
李遂意为了难,按理说这李妩是罪人,不将她挫骨扬灰便是格外开恩,按理说便是将李娴以同罪处死顺带将李氏拉下马也未尝不可。
可偏偏贵妃却行了这一招,不仅不处置,还要追封李妩,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毕竟在天子左右呆了不短的时间,李遂意再不懂她用意也知道主子吩咐的事儿不仅要办妥,还要办好。
第二件,是她自家的事。
李遂意也知道,陆三小姐被退亲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夏老夫人为了给外孙女讨个公道直接堵在了永宁伯府门前,却不想这家子是个没有担当的。老夫人大手笔购入了伯府对面的宅子,今日从宫中出去之后才得以进门。
据说是闹了一通,至于怎么闹,还未传出个信儿来。只听说沈夫人说错了话,约摸不大好听,并没有传出来。
谁不知道陆家人个个都护短?到了贵妃这里,不处置倒不像她的风格了。
果不其然,这第二条命令便是列出了伯府的几条罪状
都是些天子上位之后税改田改之前的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儿,细查谁家都有,只看追究不追究。
拿这个发难,倒是个好途径。
李遂意的面容变得更为恭敬
再一想,好歹也是李璞琮门下出来的,算得上是陛下的小师姐,再笨也能学得些纵横运筹之术,倒也不算奇怪了。
这第三件……
第三件事关今日新来的那名美貌女婢。
贵妃将那名夏老夫人留下的唤做玉姹的女婢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御女,进可侍寝,退能伺候,算是留在了徽音殿。
李遂意汗毛根根竖起
再看她,身上披着龙袍,肚皮上睡着跟死猪一样沉的天子,倒有些摄政的味道了。
李遂意琢磨着
应该也不算吧……毕竟不算是朝中的大事,左右都是跟掖庭和陆家扯上关系的事儿……
李遂意正思索着,冷不防陆银屏吃了一通的寒风,当即就掩着口鼻打了个喷嚏出来。
这一个喷嚏将温柔乡中的天子惊醒,倒也不用刻意去推他了。
“冻着了?”拓跋渊睡眼惺忪,眼梢尚带着一丝倦意,见陆银屏披着他的衣裳,又侧了个身扯了自己身上的被子来将她整个儿地裹进自己怀里。
陆银屏露了张脸出来,凶巴巴地指着李遂意道:“将你的印玺拿给我用。”
拓跋渊这才看到低着头拼命往幔子里缩的李遂意。
他点了点头,也不看李遂意手上的纸张上写了什么,直接吩咐道:“去拿,照着贵妃的命令做。”
李遂意得了吩咐,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夹殿。
陆银屏抱着天子的窄腰笑道:“不怕我杀人放火,或者下了什么不该下的令?”
拓跋渊一低头,便见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睛犹如一弯新月。
“给你十个胆子也不敢。”他拥紧了她,“胆小如鼠,遇上点儿事就骂人,骂不过就掉眼泪……朕倒是指着你有出息些,可惜你不争气。”
陆银屏顿了顿,将头埋进他怀中,闷闷地道:“自打今儿从式乾殿回来便瞧着你累,又不高兴,疯一阵儿好一阵儿似的,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左右那些事儿我管不了,自己的事儿就自己善了,不叫你操心了。”
听她又说起式乾殿,拓跋渊又想起靖王来。
他用下巴抵着她的头,慢慢地道:“今日处置了太妃之后朕原想杀了他……可刀一拔出,抵在他颈上的时候便下不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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