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儿时,父亲和兄长也没这般替她洗过手。
除了母亲和身边照看她的嬷嬷,他是头一个。
心头感动,又意外于他这般养尊处优的公子,竟还会照顾人,好奇之下,微微偏过头,瞧了一眼郎君的侧脸。
整个晚上兵荒马乱,生死一线,都拿刀抹过人脖子了,却还是一副衣冠整洁的模样,鬓发纹丝不乱。
虽说这关头,心头生出来的那想法实在有些不应该,可这人当真是长得好看。
免不得多看了两眼。
郎君突然转过头来,才惊慌地避开视线,忙着应道:“哦,我觉得郎君还是要多带些人手,中州还好,到了东洲,太子必然不会让郎君轻易出城,紧要关头,就算有位小娘子在郎君身边,也能起到作用。”
谢劭意外地瞅了她一眼。
她这番,怎听不出来,直接掐断了她的念头,“不可能,乖乖呆在府上,等我回来便可。”
心中希望落了空,小娘子嘴硬,“我又没说什么,瞧把郎君着急的。”故意装作不知,反问:“郎君是以为我要跟着郎君上东都吗。”目光陡然一亮,“要不是郎君提醒我,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又道:“郎君要是带上我,我还能给郎君盯梢,打马虎眼呢。”
她谢劭没理他,拧干盆里的布巾,抓她过去。
小娘子脖子一仰,防备地看着他,“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郎君今夜手也牵过了,抱也抱过了,实在没必要再抱第二回 ,我已经不害怕了,经此一夜,也算是个见过场面的人,就算下回见到杀人,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她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可惜跟前的郎君不着她的道,“小娘子还是别费口舌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带你一道。”
温殊色:……
这就没意思了。
小娘子哭过后,眼睛一片红肿,妆容也有些花,再伸手把人拉过来,手里的布巾刚落在她污了一边的脸颊上,便被小娘子一把夺了过去,自个儿胡乱抹了一通,布巾往盆里一放,便道:“那我回温家吧。”
“郎君一路小心。”突然想了起来,“郎君身上带银钱了吗。”
谢劭:……
上回唯一的二十两俸禄,还没捂热便都给了她。
以为小娘子带了银钱在身,临走了要给他一些,却见小娘子蹙眉道:“我也没有,今夜沐浴后才出来,郎君待会儿问世子借一些吧,等下回咱们再还给他。”
说回就回,也不送他了,赶在谢劭出发之前,先去找周邝把她领到了地道口。
路上便问了周邝:“世子身上有银钱吗?郎君和我今日出门都没带银钱,郎君打算问你借一些。”
周邝一愣。
上回他请谢劭去喝酒,已经掏空了,不过没关系,“嫂子放心,盘缠之事,母亲会想办法。”
“罢了,郎君脸皮薄,问世子借尚且能开得了口,万不会去收周夫人的银钱。这样,待会儿我回温家后,让兄长给郎君送一些来,要是晚了,麻烦世子先让他稍等一会儿。”
谢兄倒确实有些好面。
王府的地道出口挖的极为严密,出来后便是一间茶坊,都是自己的人,不担心暴露,周邝点头,“行,那嫂子尽量快些。”
温殊色跟着两名侍卫,转身一头钻进地道,拼了命地往前跑。
—
夜里温家二爷沐浴完躺在床上,都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睁开了眼睛。
自从当了监察后,人也极为警醒,赶紧披了一件衣裳起来,问身边的小厮,发生了何事。
小厮出去打听,很快回来,慌慌张张地禀报:“谢副使关了城门,把王爷关在了外面,且还派兵马围上了王府。”
温二爷惊了一跳,“这是为何?”
小厮一摇头,“奴才也不知道。”
无论是什么原因,到了这份上,不就是叛主,要谋反了吗。
温二爷吓得不轻,半晌都没回过神,他谢副使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自己不想活,还要把谢家所有人头都送上。
想起自家丫头还在谢家,温二爷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头正打发小厮去牵马,要亲自出去打听,突然听到左边墙边的角门旁,传来了一声动静。
脚步一顿,回头紧紧地盯着,看着那墙角的砖头从外一块块地被抽走,愈发震惊错愕。
还没回过神来,便见到了一颗脑袋从外面钻了进来,接着再是身子。
待人终于把身子捋直了,才看清,可不就是自己正担心的闺女吗,暗念了一句菩萨保佑,惊愕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温殊色没功夫同他多说,劈头便道:“父亲,借我点银钱。”
温家二爷一愣,“我哪里还有什么银钱,倒是你,谢家怎么样了?谢副使是着魔了吗,竟然敢叛主,你回来了,那姑爷呢?他也去谋逆了?”
温殊色实在来不及回答他,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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