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玄衣白髯,是過往教導靖翎琴藝的蕭太傅,老人朝她作了個揖,蒼老的嗓音說道:「臣蕭年見過殿下」。
靖翎抬起頭,看著已有三年未曾見過的師長,露出一抹帶著嘲諷的笑,冷冷的說道:「老師年事已高,竟忘了靖翎早不是公主,不過山河已改,老師倒依舊是太傅」。
深知靖翎的心境,蕭年對她冷漠的嘲諷並不在意,只是緩步走到靖翎身邊,往亭外那碧綠的湖面望去,片刻才開口:「對殿下而言,先皇是個好父親,但對百姓來說,先皇並非明君,蕭某說這些並非是要為自己開脫,而是想讓殿下知道,忠君與為民之間,蕭某,選了後者」。
靖翎看著蕭年肅穆的眼神,斂起了臉上的笑,尖銳地回道:「殘殺前朝屬官婦孺,這樣的人,對太傅而言是明君?」
蕭年回過頭,看向靖翎不知何時已含著淚的眼,表情瞬間軟了下來,長嘆一聲,他說:「看來,殿下依舊保有一顆澄澈的心,蕭某很是欣慰」,話音至此,蕭年頓了頓,才又繼續開口:「這天底下,最誅心的便是必要之惡,如果有一條路,能兩全,蕭某必選之,可惜了,總不能如願」。
靖翎沒接話,蕭年的解釋對她而言,並沒有任何的說服力,吸了吸鼻子,不再面對蕭年,蕭年見她避開自己的視線,心知自己所言不被接受,釋然一笑,這是他當初做下選擇時便知道的結果。
「殿下這些年,在平野的府裡,過得可好?」決定不再試圖說服靖翎,蕭年回到一個師長的身分,關心起靖翎。
聽蕭年這麼問,靖翎笑了起來,她笑得厲害,方才忍在眼眶裡的淚,此時反倒再也留不住,就這麼滾落。
「鹿平野的府裡?那是水深火熱,宛如煉獄啊」咬牙切齒的說了,靖翎覺得蕭年的問句是何其的荒唐。
聽靖翎如是回應,蕭年皺起了眉,良久才幽幽的說:「讓殿下如此難受,想來平野也不會好過」
對於蕭年的發言,靖翎覺得不可思議,剛想要在說些什麼,遠處就傳來聖駕到臨的傳報聲,蕭年向靖翎作了個揖,開口問道:「陛下駕臨,臣得回去了,不知殿下?」,靖翎沒能把不滿說出口,有些氣鼓鼓的揮了揮手,語氣不善的說:「靖翎就在這裡待著,太傅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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