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河水漫过他身躯,他想起陆荒曾经和他提起过的那个女老师。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羡慕她,羡慕她能永远留在北川,羡慕她能活在陆荒的记忆和余生里,羡慕她的美好,可她早已离开,像繁盛的树上结出一颗苦涩的果子。
在意识快要消散前,莫北从河里浮出来,他换好衣服,一个人走回镇里。
春天的北川很漂亮,树木恢复青葱,柳树的枝条垂落下来,带着清新的嫩绿色,候鸟从遥远的南方回到这里,站在枝头唧唧喳喳地乱叫,就连风都变得湿润起来。
可惜这里没有杏花……
莫北如此想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医院门口,莫志宇的那辆白车依旧停在那,他走上去敲车窗。
见到莫志宇的脸,就同他说,“我和你回广州。”
这句话似乎耗尽了他的所有精力,就连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明天就完结了
end
莫北在离开北川前生了一场大病,烧了整整两天才体温才降下来。
他好起来那天正好是春分,外面吹着和煦的风,太阳悬在天上,叫人睁不开眼。
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只有北川的太阳是这样灿烂而热烈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在燃烧一切。
莫志宇本打算直接带他离开北川,但莫北想着还有东西落在家里,非要他先开车回去一趟。
莫志宇这次没有为难他,按他说的,让人把车先开去了村里,就停在陆荒家门口。
屋里没有人,他用钥匙打开门,刚进去大土就围上来,对着他摇尾巴,他半蹲下来摸了摸大土的头,推开里屋的门,把自己要带着的东西收起来。
大土似乎察觉到他要走了,站在门口冲着他“汪汪”叫,莫北俯下身,温热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抚摸着大土的毛,“我要走了,大土,你以后要乖乖的,要听哥和外公的话,知道吗?”
“嗷呜——”
大土对他低声嚎叫起来,莫北站起身,离开这间他只生活了一年却满是回忆的房子。
刚到这的时候,他很讨厌北川,可不知什么时候,他觉得北川很好,好到这个从来没有杏花盛开的地方,在他的回忆里开满了洁白的杏花。
他深吸一口,关上院门,原本急促的心跳和缓下来,连带着脸上的眼泪也被风干。
有人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看,莫北想自己或许认识他们,可他不想告别,也不想说再见,只是僵硬地坐上车。
汽车很快开出小小的村庄,向着他不知道的地方驶去,有雀鸟在昌马河边的树木上筑巢。
他靠在车玻璃上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渐渐从自己眼前消失,又或者从来没有出现过。
还没离开昌马河的这段流域,他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在吹唢呐,凄厉的哀乐把鸟雀都惊飞,连柔软的柳枝都显得悲戚。
莫北紧紧看向窗外,一队送丧的队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而那站在最前面穿着白色丧服,抱着遗像的人是陆荒。
莫北意识到了什么,他想直接推开车门,却被一边坐着的莫志宇死死拉住,“你不要命了,莫北?”
莫北不搭理他,喊着让司机停车,但司机并不听他,他们一路向着南方开去,向着温暖的大海开去。
“你放我下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北川……”
莫北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拍打着车玻璃,任凭汹涌的泪水和悔恨淹没自己。
他想叫住莫北,想和他说对不起,想和他一起去海边看日出,行走在零下七十五度的冰河之上,在黎明来到之前把自己埋进沙里,在北国极夜里等待燃烧的太阳……
可所有的一切都和那捧沙一样,随着北川的风消逝,只剩下一声虚无缥缈的呐喊。
“哥——”
陆荒的脚步慢了半拍,后面的人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抱着遗像继续向家的方向走去。
到家后,他谢过那些来帮忙的人,在院里安置好棺木后才回到里屋。
大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屋,丧气地垂着尾巴卧在门口,他想应该是有人回来过。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里面,莫北把他的东西带走了,只留下两本册子,他当时翻看过的画集以及莫北自己画的册子,那是无数个陆荒,是莫北心里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东西。
两滴眼泪滴落在白纸上,陆荒笑着把它合上,他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他想原来春天是这样的啊……
—
莫北的画展挑在三月里最暖和的时候举办,前来参加画展的人很多,作为主办人的他一直忙到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抽出时间休息。
他刚坐到休息室的沙发上,门又被助理敲响,说是有报社的记者过来采访。
莫北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起身去应付。
这次来的记者应该是提前做过功课,问的几个问题都很专业,莫北笑着解释完,带着她和摄影一起去参观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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