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李稚没有趁手的兵器,又不能轻易舍弃保命的匕首。他身旁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东西,只摸到了玉佩碎掉的一角,还来不及心疼,手已经快脑子一步,用这片小小的碎玉打灭了马车前悬挂照明的风灯!一通折腾完,已经来到了晚上9点多。康师民和郭令芳在监视器前检查刚才的镜头:“可以,这点儿蒙蒙雨丝来得正好。还有,这个地方,他跌下来的时候玉佩碎了一角,又拿着碎玉打灭了风灯,回头给六王补个镜头,先捡了东西再去追李稚,他是个再警惕不过的人,不可能留着这点证据暴露李稚的身份。”两人讨论完了,确定这一镜保住了。再一看薛霁真:真有点落难贵公子的味儿了!这小子发髻歪了,几乎坠下来了散成批发,脸颊上有化妆师补上的几道血痕,两条小辫子可怜巴巴地垂着,披风也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镶边的兔毛被湿润的雨水打湿,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紧张时咬破了一点,突兀地比别的地方红出了一个色号,哪怕在夜景大灯的照射下也格外明显……“小王过来,给他拍一张定住,一会儿要恢复的。”说完,郭令芳又看向薛霁真:“咱们现在要赶去b组那边,现在下雨了路也不太好走,估计得一个小时了,你让你助理跟着,路上弄点什么吃的,暂时填填肚子。”薛霁真又累又痛,点点头:“那我跟谁的车?”他人小咖小,既没签靠谱的经纪公司,也没有专门的商务保姆车接送上戏下戏,这回整个剧组迁动,只能看哪儿有空塞哪儿了。话音刚落,贺思珩打着伞从棚里出来:“来我这。”康师民点点头:“行,他那儿宽敞,你跟他去吧!”两个导演就这么把薛霁真托付出去,还顺带嘱咐:“一会儿你们俩那场戏,好好来,尽量控制在5条以内,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下雪了,没有今天这种细雨的光线氛围了。”拍一条加各种调整时间,没有10分钟完不成。打架的戏份还需要恢复体力,5条下来保底两个小时。转移去b组之后,各部门还得重新置景,调试灯光动线、录音设备和威亚设备,又是一个半小时起步。看到这场夜戏得通宵……去b组大棚的路上,车里空间安静地可怕。薛霁真起初有点坐立不安,但呆着呆着就舒服了。贺思珩的保姆车准确说是一辆商务房车:内置应有尽有,豪华低调且实用,是他这个咖位应该享有的配置。他随行的工作人员也不多:一个司机,一个助理。司机很低调,几乎不说话,助理叫阿kar,是个中缅混血,据缸子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雇佣兵出身,赤手空拳都能打10个,和贺思珩日常沟通讲一口地道的粤语,阿kar盯着薛霁真看了会儿之后,又扭头和老板叽里呱啦说话。
缸子听粤语歌,但听不懂粤语:“他说什么?”薛霁真累得要死:“不知道,哥,我先睡会儿。”这一路晃悠到将近12点,忽然车子停了下来,阿kar让缸子下车一起去前面帮忙:外头下大雨了,因为雨水冲刷,山上掉下来一些滚石,前头好几辆车都停下来了,大家一边提防这山上继续掉石头,一边小心翼翼快速清理路面。贺思珩坐起来,看了看身侧:薛霁真睡得像头小猪!又过了半小时,路通了。淋湿的阿kar和缸子回来了,气喘吁吁的。“据说后头有个桥墩子差点被冲垮了,侧面钢筋都露出来了,如果今天白天加紧修不好,过两天下雪封山就更难办了!”缸子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他倒是不急,反正修不好耽误剧组日常补给和通行,这事儿迟早要解决的,“前头的向副导说了,咱们今天晚上还是克服一下,把镜头全部完成,下雨就下雨吧……”阿kar显然没见过这么话多的,看下老板欲言又止。因为他要汇报的话已经被缸子说完了。眼看着薛霁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缸子不会打扰他睡觉,但贺思珩不一样,他抬起胳膊,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薛霁真的脸颊:“醒醒,快到了,别睡了。”薛霁真也不知道谁在喊他,含含糊糊应了一声。缸子又凑过去问:“小真吃不吃烤苞谷?”这话小薛同学爱听,他费力睁开眼睛,薄薄的眼皮撑开、露出一双过分水润的眼睛:“吃,要吃的,那个老爷爷又来摆摊了吗?我要吃两个,饿死了!”贺思珩:……到地方后,果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薛霁真一下车就跑了,缸子追着奔在他身后。两人果然在街边看到了烤苞谷的摊儿,正要收拾雨伞和推车走呢,把最后5、6个香香糊糊的苞米都打包便宜卖了!这头阿kar还在和贺思珩汇报,远远看见薛霁真过来。阿kar不说话了,贺思珩扭过头:“给我的?”小薛同学点点头:“有点烤糊了,但味道还是很香的,给你一个吧。”大晚上的,这么偏的影视基地里能吃点热乎的已经不容易了,他拿了个最大的递过去。贺思珩接住,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吃饱了一会儿好打我是吧?”薛霁真小声一哼,不说话了,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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