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以为自个听错,陆砚瑾已经对芸桃道:“与从安一起,去厨房,将克扣饭食的婆子找出来。”
“夫君为何要帮我。”苏妧心尖上一颤。
陆砚瑾眉头皱起,“不是帮你。”
苏妧想说,那他为何要自己搬到主院去住,还为自己惩治厨房的下人。
这些,难道仍旧只是她的错觉不成。
“下人做错,理应当罚。”同她无关,陆砚瑾如是想。
果然,苏妧的眼神黯淡下去。
他不会为了自己,只是为了府中众人。
但纵使如此,他却也是从自己的这处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因为才能将府中贪污之人抓出来。
自己,对他大抵还是有用处的罢。
纵然他昨夜并不温柔,也没有小意,可苏妧却仍旧是满足的。
开始时,她总以为陆砚瑾只是因祖母的话。
到如今来看,并不全是如此的。
他肯留下来用饭,就是好的。
芸桃很快就带着厨房的婆子回来,从安回道:“这就是半月来给王妃送饭的婆子。”
苏妧没见过她,趋利避害是所有人的天性。
但她们将饭食的钱贪污下去,自然也该罚。
陆砚瑾踏出房门,只是交待:“仗则二十,发卖了。”
回过身,看着明显有被吓到的苏妧,他又道:“拖至前厅去。”
婆子不停求饶,从安手脚麻利,很快就将人给拖走。
也堵住婆子的嘴,让苏妧听不到声音。
她不知婆子会受多重的伤,却知,陆砚瑾同从前,完全不太一样了。
他不再是青州那位落难的儿郎。
那时的儿郎,不会用风轻云淡的话说出骇人的话语。
当时他身上有忧伤,可却让人看得懂。
他只安静坐在那处,苏妧大抵就能知晓,他想要什么。
然而现在,苏妧看着陆砚瑾周正的背影。
她渐渐,看不懂了。
惩治婆子的事很快就在府中传开,这事受到牵连的最大的,莫过于大嫂嫂。
午后,苏妧已经到了主院。
好在陆砚瑾不在,苏妧难得有些自在。
大嫂嫂登门时,苏妧手中还拿着一本看不懂的策论。
她听闻大嫂嫂是名门闺秀,与她不相同。
王氏教出的女儿,是多位世家子弟都想要求娶的名门贵女。
王氏嫂嫂头一胎是个女儿,如今又有了身孕,是为大喜。
苏妧从未单独见过府中的妯娌,显得胆怯。
倒是大嫂嫂,进到瑞岚院就有说不完的热情。
“四弟妹快坐下,我今日,是来赔个不是的。”
苏妧赶忙摇头,“大嫂嫂何错之有,嫂嫂这般倒是叫我不好意思起来。”
王氏拉着苏妧坐下道:“是我管家不严,才使得弟妹在府中被克扣饭食。”
她叹口气,而后道:“我有了身孕,音姐儿又到了活泼的年纪,这才难免疏漏。”
苏妧不敢想象偌大一个院子,王氏能管的仅仅有条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大嫂嫂如此说,我自愧不如。”苏妧垂头,不大好意思。
说来,她是王妃。
可其实,她什么都是不会的。
管家、看账簿、打马球、捶丸,这些京中贵女该会的玩意,她没有一样是会的。
王氏嫂嫂笑着说:“弟妹如此说,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将手边的礼朝苏妧这处推一些,王氏道:“我备了一些薄礼,弟妹可一定要收下,不然我这心里头当真是过意不去的。”
苏妧送走王氏,看着桌上的礼,缓缓拆开。
里头是颗成色极好的绿宝石,还有根金钗,怕是难得一见。
苏妧被这般大的礼给吓到,就算是在苏府,在三姐姐那处,她也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宝石。
苏妧将盖子盖好,还是等陆砚瑾回来的好。
坐在小窗边,苏妧有些无聊。
她有些疲累,可是却睡不着。
主院很大,卧房连着书房还有餐厅。
陆砚瑾所看的书,全部都在书房的书架上。
每一本都一尘不染,有人打扫。
苏妧今日见着,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少年入仕,得到圣上重用。
并非是他出门高门显贵,而是他本身,就是努力的。
也是,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是不完美的。
对人,他虽不喜,却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对事,他向来是赏罚分明的。
苏妧有些丧气,她连书脊之上的书名,都不一定全部都认得清楚。
年幼时随娘亲生活在青州,娘亲不知卖了多少幅绣品攒够银两,想要送她去学堂。
可是只去了一日,苏妧就被人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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