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拉住了。”
如今天气转凉,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着炉子吃锅子说话,本就是林家一向喜欢的。韵婉那边的丫头婆子们伺候了一回月子,煲汤烧菜的本事又精进了些,她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便邀迎春一道过去。迎春百般推辞,不愿过去。馥环道:“你怕什么?几栀也在呢。都是认识的人,一起吃顿饭嘛。”
迎春仍是说不必,黛玉见她十分坚持,也不好再勉强,吩咐小厨房做好她的饭,与馥环一起往韵婉那儿去了。
韵婉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昭昭也醒着,被奶娘抱着来凑趣,几栀逗着她笑,自己先打了个呵欠,黛玉笑问:“这么困?怎么不多睡会儿?”
“不睡了,再睡下去,今晚又要睡不着。”几栀揉着眼睛道,“我听小茴香说,今天迎春姐姐家出了一件大事?”
“怪不得迎春不肯来,你们逮着她就问这事,她多难过。”馥环笑了笑,先到炉前坐下,昭昭像是被几栀传染了困意,眼睛渐渐睁不开来,黛玉把她抱给奶娘,让她带下去喂奶,也挨着馥环坐下来:“栀丫头也是的,你先提我外祖母家的事,馥姐就能忘了你昨儿个傻兮兮地去云家了?”
几栀撒娇道:“爷爷已经骂过我了,好馥姐,我脑子糊涂了,以为自己真能起死回生呢,你饶我这一回,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韵婉道:“
昨儿个你家老太爷吃的苦头可比你还多,要不是不放心你,他本也不必去这一趟的。你呀,也别怪馥环想骂你,云家明知道你们住在我们家,还特特地来请你们,中间说不准还有别的意思呢。这事儿确实是你欠考虑。你自己当时也说,达官显贵的想找什么样的大夫找不到?哪怕是再难治的病,也不会缺你一个的,所以你想要给平民老百姓看病。怎么自己倒把这话忘了。云家就是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也不至于没了你就不行了。”
几栀其实昨儿个一听见钱老太医要跟她一道过去就后悔了,如今也虚心听着,不敢辩驳。馥环骂了两句,倒也不忍心了,黛玉见她消了气,便把几栀拉到自己身边来,催着她喝汤吃菜。
韵婉盛了碗汤,才喝到一半,便有林征身边的人来报,说是大爷要在老爷那儿用饭,她笑道:“还用他说?妹妹们都来了,原也没有他的位子。”
馥环忍不住问道:“莫非又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家的事儿,其实少有林征亲自过问的,也意味着这事儿多半挺大的了。
韵婉道:“如今这京里,一天一个局势,是不是出了事,发生了什么事,又有谁说得准呢。”
林征与林徹不同, 出了什么事儿, 他也不会主动与家里的姐妹们说。况宋氏也没提起,其他人也不好去问, 只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何况黛玉还记挂着巧姐儿的事, 馥环也疑心南安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时也分不出心情去问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况到了林征都觉得麻烦的程度,那她们就是知道了, 又能怎么提防?徒添烦恼罢了。
巧姐虽被藏在刘姥姥家,但黛玉也怕那牙子透了口风, 王仁等再下狠手,于是一面派人暗中盯着, 一面又时时去问信送到了哪里。驿站的人见她这儿催着,也不敢大意,快马加鞭地把信送到了。
贾政与贾琏一开始收到迎春的信,还有些不以为意,倒是宝玉想道:“二姐姐素来闷不吭声的, 能让她写信来, 莫不是又受了什么委屈?只是她在林妹妹那儿, 林妹妹自然会照顾她得十分妥帖的, 又是出了什么事?”十分放心不下, 便道:“兴许二姐姐来信是提醒咱们什么事呢?”贾政亦猜或许南安太妃去世后,京里的形势又变了,迎春来信提醒,遂也当了回事, 拿出来读了一遍,真真眼冒金星,险些背过气去。贾琏虽一向薄情,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血脉,唯一的女儿,听到她被骗走卖了,当下破口大骂,只恨不得去剥了王仁的皮。贾政更是没想到自己家的孩子也掺和了,又羞又愧,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直要给贾琏赔不是。
贾琏是坐不住了,当下便向贾政请示,说要回去找回女儿来,贾政自是要答应的,倒是王夫人犹豫不决,私下对贾政道:“大太太还在家里罢?王仁纵是亲舅舅,巧姐儿毕竟是咱们贾家的女孩儿,若没有大太太点头,他也带不出去。琏儿回去,真能救回那孩子来?”他们这次回金陵来,除了送贾母灵柩回乡,更重要的是整理、发卖祖产,好还家里的亏空,家里人也能有些银钱度日。邢夫人就是因此觉得二房又要捞上一笔,骂骂咧咧的,这事儿若无她背后默许,还真不容易办成。
到底是嫂子,贾政不喜王夫人的说辞,斥道:“怎么好胡乱推测呢!”其实心里也有数,王夫人虽与邢夫人一向不睦,但这话比起污蔑清白,更像是合理推测。宝钗替婆婆分辨道:“老爷,这种事,论礼不该我这样的小辈插话,只是事关侄女儿清白性命,我也只能多嘴两句了。太太说得若是真的,只琏二哥哥回去,怕是也没法和大太太硬着来的,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怎么救人呢?这事儿多拖几天,谁知道巧姐儿会被卖到哪儿去呢?”
宝玉一听,也着了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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