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家长会,殷宁开车回公司的路上,许特助打了三次电话,市场部经理、姚光集团的副总裁以及南麓分公司的总经理找她,个个都说重要。
“这么大个公司是离了我转不下去吗?”殷宁抱怨,不过离开个把小时都不得安宁,哪怕是当初的殷照都没有粘她到这种程度。
许特助很想安慰殷宁,但是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恐怕的确如此。
学成归来入职深宁至今已是第七个年头,殷宁刚进公司时,谁都没把她当回事。
深宁成立那年,殷宁还没出生,彼时只是个小铺子,后来殷宁父母跟紧时代的风口,抓住商机,从此扶摇直上,一跃成为行业龙头企业。
殷宁的“宁”是深宁的“宁”。
怀她时父母就决定了,如果生的是个女孩,就叫殷宁;生的是个男孩,就叫殷深。
而今经济和科技飞速发展,深宁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随后这个老态龙钟的前辈逐渐露出疲态,往后都不过是立吃地陷。
对于殷宁的到来,大家只觉得公主返乡,在自家企业里混日子,反正这么大的公司,只要保证不出大错,够她挥霍一生。
用三年熟悉基层业务,殷宁空降中层管理,在公司内部掀起一阵小风浪。
但让谁都没想到的是,他们接下来迎接的是大刀阔斧的改变。
裁员、资金回笼、业务重组、债务优化,短短一年内,无数个分公司被切割,中高层管理大量流动,殷宁的父母陆续卸任,巨大的变革引起外界不少的议论和声讨,股价直线下跌。
所有人都在唱衰深宁,这条巨鲸终于要到落下的那一天,八卦、内幕和炒作持续发酵,殷宁正手攥项目计划书,在桌上与大老板和vp们拼酒。
那段时间她脚不沾地,只能在出差的航班上关心一下殷照的事情。
正式进入深宁董事会,殷宁将满三十二岁,在年末股东大会上拿出一份五年来首次扭亏为盈的财务报告,比任何演讲都掷地有声。
这其中有她的魄力和努力,逃不开父母的提前筹谋和鼎力支持,还有不少运气的成分,但结果足以让她真真正正地在企业中站稳脚跟。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从开始的玩味,变成几分敬重。
这些陪伴深宁一路走来的老人们终于意识到,她不再是当年那个被爸爸妈妈带到办公室讨零食吃的小女孩,理应被称一句“殷总”。
那个被写进她名字里的“宁”字,拥有了与其对等的意义。
如今企业的中层乃至高层管理经过大规模换血,大部分是殷宁的兵马,重要的合作方也基本是她拉拢来的,当然以她唯首是瞻。
这次家长会,许特助申请过由她代替,毕竟她挣的就是这份钱。
在上一任老板那任职时,别说家长会,连给情人买的鲜花和礼物她都要经手负责,定点打电话叫老板起床、帮忙接送孩子上学更是家常便饭,殷宁已经是她见过麻烦事最少的雇主,所以她在这里干得很安心。
不过她没同意。
殷宁把那个孩子捂得很死,公司里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连许特助都没见过。这次殷宁亲自去开会,她还奇怪,以殷宁的年纪,孩子充其量不过上小学,哪有什么亲自到场的必要。
但是老板要做什么,没助理质疑的份,面对这三位到访者,她只能搬出“殷总有事外出”的官方回复。
待殷宁返回公司,又是无穷无尽的商谈和会议。
因为记得承诺了殷照会按时下班,所以眼看时间差不多,她几次打断经理那些“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只是个人观点”“欢迎随时更正”的填充性冗长话术,让他直接说结论。
和姚光的副总裁握手道别前,他说晚上有个饭局,问殷宁要不要来。
“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参与了,替我和诸位问个好。”殷宁噙着公式化的笑容拒绝。
明显感觉他松了口气。
他们不想让她去,她的加入总会让其他人不自在。
那些男人侃大山,抽烟,喝酒,说低俗的荤段子,把手掌放在女人的腿上,在混浊空气中交换资源和情报,许诺的是孩子升学、介绍秘书、侄女相亲。
在那种桌子上,女人全是被用来交换的资源。
殷宁曾经去过,千方百计地想要在那里证明自己,可得到的回馈只是问她几时结婚,他们热心肠地要给她介绍个好老公,从此把公司交到那个男人手里,她才好高枕无忧。
后来她就不去了,他们制定的规则,她不想入局。
尽管这要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车子刚从地下开到地面,孟柏延的电话打进来,语音助手接通。
“出来吃饭?”他问。
“我刚走。”殷宁没想到,他并未事先与她打电话商量,“你已经到了?”
他的语气有点懊恼:“我在你公司楼下。”
“不太行,我今天有点事。”殷宁遗憾道,作为安慰,隔空对电话飞了几个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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