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要传膳。宁濯视线不移地看着宋娴慈恬静的睡颜,仍是不发一言。
肖玉禄急得想跺脚又不敢,怕把榻上这位跺醒了,只得暗暗祈祷娘娘快些醒来。
可若是娘娘醒了之后忆起陛下骗她的这一遭事,恐怕陛下会在娘娘的问责下难受得更吃不下饭。
肖玉禄一凛,忙又劝了几句,可陛下仍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双眼睛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只直勾勾地瞧着娘娘。
他正在心里连连哀嚎,却听见榻上传来一声嘤咛。
宁濯心里巨震,竟有些想逃,可又不忍离开,只能僵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宋娴慈醒来。
宋娴慈缓了一会儿,意识渐渐清醒,记起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她偏过头,与坐在榻前脸色煞白的宁濯对视。
她看出宁濯在她的目光下越来越忐忑无措,于是移开视线,双手撑着床榻想要坐起来。
宁濯见她起得艰难,犹豫着伸出手去扶她。
她没躲,余光瞥见宁濯暗暗松了一口气。
肖玉禄适时开口:“娘娘睡了许久,定是饿了。陛下方才一直陪着娘娘,也还未用膳呢。”
宋娴慈听罢抬眸看了眼宁濯:“那便传膳吧。”
肖玉禄一喜,暗道娘娘果然还是心疼陛下,忙扬声叫人上膳食。
宋娴慈起身去洗漱净手,偏头看见宁濯跟在自己身后,微顿了下,抓着他的手放入盆中。
宁濯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在水中握着她的手不放。
她仍是没躲也没挣扎,只等着膳食上全之后宁濯自己松开,然后与他一同到桌前用膳。
她如往常一般给他碗里添菜,叫他多吃些,自己也没因为今日之事而少吃一碗饭。
只是沉默了许多,而且笑不出来。
宁濯便跟着沉默,跟着没有笑颜。
用完膳,又是如往常一般漱口净手。
一切都如以往那样。
但沉默却在整座宫殿中蔓延。
宁濯终于受不住这无声的煎熬与刑罚,扯着她的衣袖,哑声道了声歉。
宋娴慈静了须臾,然后将清澈温和的眸子望向他,又问了白日那句重复多次的话:“你当真没中蛊?”
宁濯点头,顿了顿,然后叫祁俞、阿涓、肖玉禄、女官都进来,甚至把神医沈不屈也叫来了。
宋娴慈坐在窗边,听着所有这些参与过欺骗她的人一一将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
原来是宁濯让沈不屈写了一张让他看起来像是中了噬心蛊的药方。
原来是宁濯教阿涓如何让自己一点点起疑心,让自己主动回宫留在他身边。
原来是宁濯吩咐祁俞告诉自己,他因为活不了几年所以硬扛着不选秀,在不想耽误别的女子和来自满朝文武的压力下左右为难。
原来都是假的,都是骗她的。
她视线缓缓扫过面前站着的所有人,最后定在低头不敢看自己的宁濯。
“让他们下去吧。”宋娴慈轻声道。
宁濯指尖一颤,抬头用目光示意他们下去。
肖玉禄欲要开口为宁濯说清,却被宋娴慈打断。
她此刻终于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娘娘,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下去。”
肖玉禄暗叫不好,却也不敢再留,只得听从吩咐。
宁濯怔怔看着她,觉得如今像是回到了她对自己说要出宫的那天。
他突然失去了去抱她亲她的勇气,甚至连开口哄她都不敢。
他只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等待着接下来的责骂。
若是责骂已是对他的宽恕。
就怕,就怕是。
他不敢再想,直直地看着宋娴慈的脸。
宋娴慈静了半晌,开口道:“他们都是你的人,说辞不可信,还是无法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没中蛊。”
宁濯抿紧唇瓣:“那我找……”
“整个大昭都听命于你,我都不信。”宋娴慈打断。
宁濯一愣。
“我想了个办法,或许能从陛下口中听到实话。”说完宋娴慈起身往床榻走去。
宁濯被那声“陛下”一刺,还没来得及从痛苦中缓过来,就看见宋娴慈端坐在榻上,正慢条斯理地解着衣衫。
他浑身一颤,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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