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有心事。”见薛薛不说话,魏迟年直接点出问题:“薛薛,妳的状态很不对劲。”
双唇紧抿,意识到男人有刨根究底的打算,薛薛无法再装作没听到。
“真没什么。”静默片刻后,她耸耸肩。“是工作上的……唉,也不对,应该算同事间的一点小问题。”
这显然是出乎魏迟年意料的答案。
看出他想说什么,薛薛赶紧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能替我解决,但不需要。”
“事情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相信我吧,我自己能处理好的。”为了说服魏迟年,薛薛补了句:“真的,我可以。”
她就怕魏迟年要替自己出头。
到时候一个弄不好,平白添麻烦。
魏迟年也能猜到薛薛的想法,所以他并未坚持,只是道:“如果做得不开心了,妳随时可以抽身,我会是妳最坚实的后盾。”
这句话让薛薛怔住了。
魏迟年笑了笑。
把决定权交给自己,只是让她记着不要受委屈了。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薛薛想到了陈一蓉和她的丈夫。
尊重彼此是爱情中最重要但有时候也最难做到,甚至最容易被忽略的部分,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逻辑和理由,很多时候想法本身没有对错,只是受切入角度的影响,但有些选择却不能不做。
在这时候,最亲近的人是成为自己的底气还是阻力,意义完全不一样。
薛薛想,薛夏还是幸运的。
虽然上辈子未被命运眷顾,不论是她还是魏迟年,但至少,没有爱错人。
比起后悔,更多的是遗憾。
无可奈何,只能学会释怀。
剎那,薛薛感觉有什么一直压在心头,沉甸甸地左右自己情绪的东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团饱满却轻盈的能量,彷佛壁炉里燃烧的焰火,带起暖流,自末梢窜起又迅速淹过全身。
“嗯。”唇角上拉,眉眼下压,柔和的弧度一弯,薛薛打从心底感到轻松,连语调都变得轻快起来。“谢谢你,魏迟年。”
谢谢你,了却她的执念。
谢谢你,赋予她新生。
在要出事前,人总是会有预感。
虽然预感有时准有时不准,但若不是毫无由来,只是心存侥幸,往往就有极大的概率成真。
当陈一蓉面色凝重的把自己叫到小房间里,薛薛大概就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一蓉也没废话,直接拆开一直握在手上都捏到变了形的牛皮纸袋,将里面的东西全数倒在桌上给薛薛看。
有好几张照片。
角度一看就是偷拍的。
薛薛记忆力很好,立刻想到那是什么时候的。
“我不知道妳在想什么。”见她一点也不惊讶,陈一蓉的脸色稍微缓和下来,尽管如此,她的口吻依旧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或许妳可以给我解释一下?”
始终低眉垂眼的薛薛这时才抬头。
的确可以解释,也的确可以找到借口,毕竟自己并非全然没有准备,甚至可以说,从陈雪亮说那天看到这一幕的不只有她还有胡小茗后,薛薛就已经料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但……
“我没什么好说的。”
最后,在陈一蓉充满压迫感又带着某种难言期待的注视下,她给出了一个无法令人满意的答案。
陈一蓉显然也没想到。
“没什么好说的?妳和我说没什么好说的?”她气笑了,音调也拉得比平常更高、更尖锐。“薛夏,妳可真行啊!”
薛薛没有回嘴。
她清楚陈一蓉还没说完。
“妳知道这哪里来的吗?”她把那几张照片拾起后又狠狠往前一丢。“是有人向总部投诉的!”
“投诉内容直言妳和百货高层有不正当关系并使用不正当手段为自己牟利,就差没指名道姓,说我向总部推荐妳是因为被妳用钱买通的!”
“如果不是培训计划的负责小组里有我认识的人先一步告诉我,薛夏,妳想过后果是什么吗?”
薛薛想过。
正因为想过,她才选择静观其变。
倒不是有多自信,而是……她始终觉得胡小茗不会做到那么绝。
结果事实证明了,自己不过是个蠢蛋而已。
薛薛自嘲,感到难过的同时也如释重负。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等待结果的过程有时候比得到结果的瞬间更难熬。
哪怕结果不如人意,至少她已经尽力做到无愧于心。
唯一觉得对不住的就是陈一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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