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肘子是吃完了,可还有另一道菜能用来下饭。
谢砚之皱了皱眉头,不曾接话。
柳南歌哭声渐大:“我对你如何,你难道还不清楚?我不在乎你逃婚,也不在乎你是否叛出仙门,我一心一意只想和你在一起……”
颜嫣全程看得津津有味,愣是又干掉了两碗大米饭。
若不是被谢砚之横了一眼,她还能用汤汁拌着饭再来一碗。
谢砚之这厮也是真莫得感情。
柳南歌解释了半天,不回应也就罢了,竟直接挥手赶人走。
柳南歌虽喜欢他,却也是真打心底里畏惧他。
也是,他这样的人,又有谁会不怕?也就那时的颜嫣不知死活,总往他身边凑。
柳南歌看了眼谢砚之,又瞥了瞥颜嫣,一跺脚,抽抽噎噎地走了。
至此,谢砚之终于抽出空来打量颜嫣。
颜嫣仍穿得像根刚从藤上掰下来的老黄瓜,素面朝天,未施粉黛。
二人目光再度撞上,依旧无人说话。
今日阳光甚好,从窗外透进来的光被枝叶切割成无数条。那些光束丝丝缕缕散开,缠绕在她发间与纤长的睫上。
很美。
谢砚之喉结动了动。
别开脸,启唇,缓缓道出一个字:“茶。”
他寝宫中从不留闲人,所有宫娥内侍皆守在门外待命。
有宫娥听到这个“茶”字,正要起身接活,被一旁的小姐妹拽住胳膊,使了个眼色。
‘尊上这话分明就是说给颜姑娘听的,你跑去凑什么热闹?’
小宫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回去,与自家姐妹一同吃瓜看戏。
而此刻,颜姑娘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一脸勉强地问了句。
“尊上喝云雾茶还是银针茶?”
谢砚之反手将门带上,隔绝屋外那群人窥探的目光。
视线游走在她脸上。
时隔半年,他像是头一回认识颜嫣这个人,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隔了半晌,才道:“都要。”
颜嫣人微言轻,不敢质疑顶头老大的决策,只得照做。
好在沏两盏茶也不算什么大工程,不消片刻,她便端来茶盏,恭恭敬敬奉上。
谢砚之亦不动声色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掀起茶盖瞥了一眼。
声音依旧冷冷清清:“水温低了。”
颜嫣默不作声端起托盘,乖得不能再乖。
“尊上稍等,奴婢再去给您换一盏。”
这话也不知是戳中谢砚之哪根不得了的神经,周遭气温明显低了好几度。
颜嫣视若无睹,又端来第二盏茶,仍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尊上,请喝茶。”
谢砚之这次连茶盏都懒得掀开。
“水温高了,再换。”
颜嫣暗自咬牙,明知他是故意刁难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下午,她几乎是在不间断的沏茶与换茶中度过的。
待谢砚之消了气,不再折腾她,已是黄昏。
残阳似血,染红一片天。
他垂着眼睫,轻轻拨动漂浮在盏中的嫩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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