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看着爆发的儿子,只轻声问道,“所以你父皇允准了吗?”
二皇子仿若一下泄了气,没了刚刚爆发时的戾气。
他垂下头,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恳求,父皇都不愿让自己跟着皇叔办差。
而自己之前数次到信王府拜访,皇叔也是各种推辞不见。
自己到底差在了哪里?
从小崇文馆内上课,他一节不曾落下,便是再晦涩难懂的文章他都要一一吃透。
可母妃从不许他表现出来。
人前,他永远只能是只醉心诗画的逍遥皇子。
“生于皇家,谁会不对那个位子动心呢?可修儿,你是如今皇子中最为年长的。成也于此,败也于此。”
当今陛下正值年富力壮之时,一个皇子过早得表现出野心,这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
“你和綦儿,是如今宫里唯二健康长大的皇子,这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你们知晓吗?她们等着你表现,等着你犯错,届时,她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将你们拉下来。这是你想要的吗?”
二皇子一时无言。
这些话,母妃从未对他说过。
贤妃叹了口气。
这些年,她一直这般压着两个孩子,一是为了低调,二则也是考验培养他们的心性。
能够登上那顶位子的人,除了天时地利人和的配合,自身的心性也是至关重要。
要耐得住寂寞,更能忍得住平淡。
“你也该知道,整个谢家,官位最高的便是你的舅舅。可他的内阁学士之位,一则是陛下赏识,但更多是看在本宫诞育了两位皇嗣的份上。那是赏给谢家的。所以,修儿,你并无多少外家的势力可依。但同样,这也是你的长处,只要你足够老实,足够安分守己,足够淡泊名利,你将会在常妃腹中的皇子降生后,成为制衡常家最有利的武器。”
可惜,这一切都毁在了他私自呈报上去的那封奏呈。
还有这些时日他频繁去拜访信王,想来也已经招致了陛下的猜疑。
说到底,陛下将两个孩子临时分府出宫这件事,彻底打乱了她的布局。
出了宫,自己对他们二人的掌握力便下降了大半,阿兄性情又过于柔懦,根本管不住修儿和綦儿。
“那母妃,我该如何做?”
二皇子此刻也被贤妃点醒,明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显眼。
贤妃叹了口气,平静道,“开春之后,皇后会为你选定皇子妃人选。本宫已有心仪的人选,临川鲁氏的长女,温婉雅静,正当婚龄,可堪良配。”
临川鲁氏?
鲁氏虽也是百年世家,但一向诗书传家,在朝堂之上的势力算不上一等。
这绝算不上一门顶好婚事。
可看着自家母妃笃定的神色,想到因为一时冲动破坏了母妃苦心孤诣为自己营造的局面,二皇子只好垂下头颅,低声应是。
贤妃知道,二皇子并未想清楚。
而如今,自己也不需要他想清楚。
夺嫡之争,凶险万分,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素日里,大概是自己压得狠,并未发现修儿是如此冲动莽直之人。
不过好在,发现得早。
贤妃的视线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宗政綦身上扫过。
綦儿似乎比他的兄长看起来更沉稳许多。
看来,自己也要认真思考下,接下来的棋该如何下了。
从贤妃处出来去赴宴的路上。
二皇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家母妃的宫殿,压低声音对四皇子说道,“四弟,看来我们一直误会母妃了。”
当初,他便是因为和自己四弟闲聊之时,被对方言语中不能施展才华的愤懑挑起了上进之心。
四弟喜爱弓马骑射,母妃允准他学,却不允许他表现得出彩。
“二哥,我们乃是天子血脉,不够出类拔萃本就是一种罪过,母妃如此要求我们,我们何时才能出人头地,博得父皇青眼!”
被四弟这么一激,二皇子也觉得如此蹉跎平庸下去不是办法,便冲动之下,做出了如此举动。
如今被贤妃这么一说,二皇子冷水浇头,也觉出了自己举动的不妥。
不过,他倒是没怀疑四皇子撺掇他的用心。
毕竟,在他心中,四弟不过才十一岁,还是个孩童而已。
四弟说的话,也不过是孩童的童言无忌,是自己意志不坚,怪不得旁人。
四皇子只憨憨笑了笑,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二哥说得对。二哥,你可千万别告诉母妃这些。我,我怕她也打我!”
四皇子这憨言憨语,让二皇子有些窘迫的同时,也更觉得自己这个四弟憨厚老实。
“放心吧,什么时候我这个做阿兄的不护着你了。”
两人说说笑笑朝着举办家宴的长信殿走去。
一侧的宫道上,明棠的仪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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