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漾着浅金色的月辉,宣清与伙伴极速飞奔在雪原之上,那条路很直很直,似乎就是为了他们刻意打造出来的一条生路。
她不顾一切地朝前方奔跑,皎皎明月高悬夜空,随着几人奔走的身影,月轮朦胧的轮廓在他们面前愈来愈大。
忽然,宣清似乎跑到了一切事物的尽头,所有人的视线同时陷入黑暗,四周万籁俱寂,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镜面破碎的清响。
伴随着极速坠落的失重感,宣清闭上了眼。
“竟然能让小殿下主动说出来么?是很厉害,不过,我也不打算就此放过你。”一道颇为熟悉的女声从耳畔传来。
几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砸出一个不小的坑,有什么东西从宣清的袖中掉落。
那是个衣着简陋的布偶,头发及肩长,小小的眼睛像两颗小绿豆,笨拙又可爱,是个很像凌羲光的布偶,如今被娵訾单手拎起,饶有兴趣地放在手上把玩。
“还给我。”宣清抬起一双倔强的眼,同时撑起身子,冷剑出鞘。
娵訾身形纤长,身量也高,她垂眼瞧着女孩娇小的身子,笑问:“小殿下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你如今又站在哪边?有资格拿么?”
宣清听得忍不住轻笑出声,同时心中暗自算计。
娵訾拥有控制人神智的能力,魇境只是她的底牌之一。
而她自己虽然精神力也已修至玄炁,但介于他们刚从魇境里脱出,精神力至少已被耗掉三分之一,若要硬碰硬,或许还真有点悬。
如果要将娵訾封印,她只能先打心理战,主动逼出娵訾的弱点后夺得转圜之机。
想罢,她面色凝重地看了两眼羡鱼,而后朝着娵訾的方向走。
羡鱼仍有些懵,紧接着就被玉允敲打了一记。他悄声说:“叫援军。”
两人不动声色地对了个眼神。
宣清一步一步朝娵訾走去:“我想想,你又为何要留在魔君身侧?分明那日助纣为虐的,也有你的一份。”
“助纣为虐?哈哈,你们小孩子懂什么!小殿下长得那般像娘娘,娘娘又被贱人恶意毁去容貌,她也只是想尽自己的责任,挽回殿下的心,她有什么错!”
“小殿下是他的亲儿子,至多只是受些皮肉苦,并不会真的被掐死!”
宣清哦了一声,又道:“如果上任魔君真的对他做出那些事情,若我没有选择阻拦,你让别人怎么看凌羲光?他给人做狗做奴隶那几年,你又在何处?”
“别人说他勾引生父,是生父的禁脔,你有听见一点么?我猜,你如今尚且保留几分人性,留在他身侧,也只是想补偿他吧?”
凌羲光的少年心性,他的所有良知,就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在这几个人的手里慢慢磨灭。
娵訾被她的言语攻势逼得不断摇头,而宣清却仍不退让,身影逼近她,愈发掷地有声地说:“你无需再狡辩了,你不仅是杀害你家娘娘凶手,也是造成他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娵訾,你该为犯下的过错付出该有的代价。”
被指认成凶手,娵訾咽了口唾沫,神色勉强地开口反驳:“不,你什么都不知道。娘娘于我有恩,我无法背叛她……更无法违逆……”
宣清不欲多说,往前踏出一步,飞身出剑。
她的剑法凌厉,身姿回旋之间便疾攻数十招,招招杀机毕露。娵訾咬紧牙关,袍袖一展,霎时四周雾气弥散,吞没二人身影。
娵訾又设下了一个八卦阵,每一个八卦阵里都有宣清曾经最痛苦,最不愿回忆的过去,依照寻常凡人的心性至多只能撑到第四个门。
可是……
可是眼下这个女子似乎并不在意,她面上的表情是那样云淡风轻!
娵訾错愕地想,她的人生分明那样破碎,分明有那么多无法释怀的别离怨憎,为何她仍无动于衷?
娵訾无法相信,她不断地将生门的位置调换,可是少女却强硬地一连破开了七扇门,在找到唯一一扇生门之后,锋利的剑尖对准了她的咽喉。
宣清并没有再让自己陷入那些回忆之中,她只是很执着,很愤怒地看着娵訾:“把我的布偶还给我,而且,你该去死。”
“不,该去死的应该是你!”
娵訾从来没被人这样叫骂过,她最讨厌这样嚣张的人族!
霎时间,她的面容再不复旧日艳丽,变得通体漆黑,血红的经脉流淌在那副毫无遮挡的扭曲的身躯里,她朝宣清怒吼着,四周逐渐刮起了凌厉的风。
宣清知道,此人正要主动掐灭自己最后一丝人性,让自己彻底变成一只祸世的祟兽。
可她心中仍然无有紧迫之意,她甚至只是咬了咬牙,毫无畏惧地又上前一步,抓着女人的胳膊,使出近九成的内力将娵訾牢牢禁锢在原地,同时,她亮出自己最后的大招。
她拽着娵訾的衣襟,拉过自己面前,一字一句,恶狠狠地对她说:“莫要再自欺欺人了,娵訾!”
“你分明知道你的帮助意味着什么,你当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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