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太黑,她没看见脚下的石块,整个人被绊得失去平衡,一下子向前扑过来。喻蓝江连忙回身迎上,但正在下坡路,他站得也不够稳,直接让惯性冲得往后倒。
抱着她屁股着地,好险是没嗑到头,尾椎也没受到冲击。
听到他疼得吸气,她连忙撑起来:“脚没事吧?”
“脚没事,”一只裹着石膏的脚明晃晃地悬空,喻蓝江抬起手肘,“磨破皮了,没——”
他一愣。
她低头来看他的伤口,秾丽的眉眼就在他的眼前。
这个距离,好像有点太近了。
“嗯?”她抬头,“很疼吗?”
他心率猛地飙升起来,急促地叩动胸膛。
一道盈盈眼波,就装着自己一个人。
机会难得,野兽般的敏锐在此刻占据上分,他鼓起勇气直接抱住她,把下巴卡在她肩上:“嗯,疼。”
宁昭同没想到会是这个展开,想推又怕碰到他伤口,失笑:“你这、正经一点。”
“我就是太正经了,你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他说得还挺委屈,收紧了手,“我太难过了,你得让我抱会儿,不然亲你。”
“不让你亲你要怎么样?跑我房间来说要干我?”
“……”
黑历史在这关头被翻出来,他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个,对不起,当时不懂事儿……”
她轻轻一哂:“最后三句话,说完不起来就把你扔这儿。”
他连忙道:“我喜欢你!”
“然后呢。”
然后……他轻轻放开手,看着她的眼睛:“我喜欢你。”
她别开脸:“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也一样,”他难掩失落,看着夜色里一道漂亮的侧脸线条,“我喜欢你。”
尾音落下,周遭静默了片刻,他听见虫鸟欢叫,远处传来一阵车辆经过的声音。
他就说安静是最难忍受的。
“我”
突然下巴被手指握住,他被逼着抬头,迎上了一个吻。
柔润饱满的红唇,多少次出现在他梦里。
他都有点恍惚了,也没顾得上迎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到夏日馥郁的花香,和她衣领里的淡香水味。
她放开手:“还说吗?”
他磕磕绊绊,忽惊忽喜:“还说、还亲吗?”
她笑出声来,盘腿坐在他面前:“你们到底怎么想的,越乱越想掺和。”
“谁是们?”
“别问那么多。”
“这不你问我吗?”他嘀咕一句,“喜欢你,又知道有可能,那当然想掺和。”
“不介意其他人?”
“我说实话你别笑话我啊,”他先打预防针,“介意肯定是介意,但不是说介意你喜欢那么多人。就跟非洲大草原上的狮子似的,你懂吧,公狮子看到其他公狮子当然会觉得不爽,为了争夺母狮子的宠爱,有时候还会打架……”
她是真没忍住,捏着鼻梁笑得极为开心,给他都笑不好意思了:“说了你别笑话我啊……”
“不是笑话你……”她稳了稳气息,“挺好的。”
“真的假的,是不是什么你都说挺好的。”
“是挺好的啊,认真说的,”她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以前觉得你野性太过,攻击性太强,现在觉得也挺难得的,自然淳朴,赤子之心。”
他是个很纯粹的人。
哪怕不大懂规矩,却没什么算计的坏心思。
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啥意思?夸我还是骂我?”
她又笑了,站起来,用力把他拽起来:“我是说——你喜欢我?”
他连忙点头:“可喜欢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好,我知道了,”她把拐杖塞到他手里,“走吧。”
“?”
他一头雾水,看着前面的窈窕背影:“什么意思啊,知道了是几个意思?”
她回头:“过来。”
“来了来了!”他快步走过来,“解释解释。”
“我解释什么?我都说了好了啊,”她笑,然后垫脚上来轻吻了他一下,“母狮子的青睐,收好了。”
喻蓝江一下子明白了,飞快扔掉手里的拐杖,把她紧紧抱进了怀里。
八月中的这个夜晚,他终于闻到了这一季的花香。
馥郁袭人,叩人心房。
九点半,宁昭同接到了韩非的电话,她叹气:“真打不到车。”
“玠光说来接你,”韩非语调很平静,“但是他说车上只能坐一个人。”
“那我让他就装小喻他肯吗?”
“不肯,”韩非都没问就知道答案,“所以只是给出一个态度。”
喻蓝江在旁边听着,忍气吞声。
宁昭同问:“潜月呢?”
“加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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