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灵草顶什么用?喂羊吗?”
“有春晖峰这块风水宝地,就算是咱们养的羊,都用不着吃那些杂草了!”
“就是。”
树上那弟子笑得最欢,眉宇间神采飞扬,好像打发了一条缠人的癞皮狗,“再说,他佩戴神木牌那么久,经脉肯定伤得不轻,早就没希望修炼了。依我看啊,他还不如死在离洲,省得成天痴心妄想,做些不着边际的美梦。”
他自觉说了句俏皮话,一边放声大笑,一边向手上灌注灵力,试图摘下那块代表师弟性命的晶石。
“好了,接着……咦?”
他运足力气狠狠一拧,那晶石却纹丝不动,没绽出半点裂痕。
反而是他的手腕,以及每一根手指、每一处关节,都像折断的烧火棍一样,整个翻转过来,拗成了一个人体不可能实现的角度。
刚才,在自己爽朗的笑声中,他似乎听见了“咔嚓”一声脆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啊!!!”
他惊惶后退,脚底一滑,整个人从树梢栽倒下来,又恰好被横斜的枝杈挂住,成了一盏迎风摇曳的路灯。
还是盏滋滋漏电的路灯,因为他一直在惨叫。
“……”
聂昭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与手上那只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刚一巴掌拍碎别人十几块骨头的黑猫大眼瞪小眼。
黎幽:“怎么样,这次我只断了他一条胳膊,下手很有分寸吧?”
聂昭:“…………这就是你抢跑的理由吗?”
“开什么玩笑!”
她愤怒地将黑猫甩到一边,“只能卸一条胳膊,当然应该由我来卸啊!”
狗咬狗
“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
“……”
就在这弟子嘶声惨叫的同时,聂昭毫不迟疑,一记肘击撞上他小腹,当场撞得他面目痉挛、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向后倒去。
聂昭眼看他重重摔落在地,立刻紧跟着跳下去,抢在其他弟子前放声惊呼:
“师兄!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师兄!”
“发生什么事了?”
其他人见此情状,一窝蜂地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将那弟子平摊在地上,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灵力,直把他一张脸折腾得好像紫薯发糕,也没见半点动静。
这很正常——聂昭刚才一肘子封了他的灵窍,就算把人中掐出个洞来,也没法让他醒转。
“师兄他……”
聂昭本想挤两滴鳄鱼的眼泪,又觉得太过浮夸,于是跳过流程直接开口,“他方才伸手去抓血晶,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就摔下来了!我跟在他后头,好像看见、看见……”
其他人焦急道:“你看见什么了?”
聂昭双目圆睁,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分惊恐:“我看见血晶活了过来,还张开嘴,在师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什么?!”
祝平空有一身炼器天赋,智商常年离家出走,乃是春晖峰出了名的傻白甜,自然没有人怀疑他的话。
再加上这些人自私成性、唯利是图,帮天工长老办了不少损阴德的差事,难免做贼心虚,最怕鬼神之说应验。
听聂昭描述得活灵活现,他们忍不住心头打鼓,背后发凉,不敢再靠近附骨木一步。
“仔细一想,我好像也见过血晶睁眼……”
“别胡说!这可是师父的神木,难道你怀疑师父不成?”
“那师兄怎会昏迷不醒?你看看他的手,就像被磨盘碾过一样,都碎成什么样了!”
聂昭趁热打铁道:“事有蹊跷,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去禀报师父,待师父回来再做定夺。”
众人深以为然,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巴不得与那棵“张嘴咬人”的大树保持距离。
他们吃起外门弟子来一口一个,满嘴流血又流油,一旦轮到自己被吃,就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
还有好几人自告奋勇,提出与聂昭一同前往怀雪峰,向师父和各位长老求助。
不过,看他们颤抖的双腿、闪躲的眼神,还是写作“自告奋怂”比较贴切。
“多谢师兄,我们这便动身……”
——这便动身,然后送你们上路。
聂昭好言好语将他们哄回地面,一秒钟都没耽搁,反手便是一道太阴殿封条贴在附骨木上,又扬手甩出蓄力已久的天罚锁,飞也似的从人群中穿梭而过,或捆手、或拴腿、或勒脖子,将这些弟子一个不漏地吊起来挂在树梢,真正做到了“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个同心圆”。
远远望去,他们周身五花八门的法器在日照下闪闪发光,与其说是路灯,不如说更像是一棵挂满彩灯的圣诞树,成为了春晖峰一道全新的亮丽风景。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师弟,别跟师兄开玩笑了!快放我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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