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予,一时昏了头才打了你……但这一回没有了!”
崔幼柠抓住宁云简的衣袖:“这一回它没有告诉我?原因,我?也根本不想伤你。”
她嚎啕大哭:“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好像从三年前就开始变笨,这些事情越来越想不清楚了……”
宁云简看着崔幼柠,想到死去的裴文予,寒意从脚底缓缓传至头顶,直至浑身发冷。他将崔幼柠搂入怀中,颤抖着指尖轻轻抚着她后背:“莫怕,朕带你找大夫。”
沈不屈看着脸色凝重?的宁云简,不由摇头再摇头。
方才他和三个随行太医以及当地四位蛊医被传召入正屋为崔幼柠看诊,八位大夫都说?崔幼柠没有半点异样。
他想起崔幼柠第?一次用毒粉害人时,陛下就曾怀疑过是崔府给她下了惑乱心智的毒物,特意安插了大夫入崔府给崔幼柠诊脉;第?二回崔幼柠下蛊后不久,陛下伤心之余又?怀疑崔府在她身上也种了蛊,便?在崔幼柠出游时命两位女蛊医设法接近她。
那?两次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时都说?崔幼柠没有任何问?题,加上前两日那?位蛊医和今天他们八个,前前后后共十二位医家看过都说?无事,陛下竟还愿相信崔幼柠的话。
刚刚陛下让祁衔清连夜带着圣旨回京将熠王押入血襟司严刑拷问?,然后又?命人将裴文予的尸首剖开查看里面是否有母蛊,如今已是翻找了三遍了,都未找到蛊虫。
第?三遍时,陛下竟也过去跟着一起找。
沈不屈看着半蹲在尸首旁的那?个如玉郎君,连连叹道:“陛下,你何必自苦,这都找了一个半时辰了,裴文予的尸首都快扒烂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我?们都说?了,崔幼柠当真没有中蛊。”
宁云简只当没听见?,吩咐道:“再换一批人,和朕继续找。”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天早已亮了,宁云简的眼?睛有些干涩,睁眼?闭目五六回方好受了些。他用银筷拨弄开一块血肉,忽地看见?中间藏着一条半个小指指盖长的黑虫。
他的阿柠,真的被下了蛊。
宁云简心神大震,强压下滔天的怒意和心疼,屏息将蛊虫夹出。
八个大夫见?状立时凑过来。
沈不屈奇道:“这是什么蛊虫?”
宁云简见?这八人都未见?过这东西,立时去净手换衣,走到书案前拟旨,尔后唤来一个侍卫,冷声道:“你即刻回京去将崔珩下狱审问?,务必要将此蛊的来历和解蛊之法给朕撬出来,顺便?告诉他,若再不据实招来,朕就让他和熠王一起去地底下见?他亲妹崔贵太妃。”
侍卫当即领命而出。
宁云简担心崔幼柠的父亲也不知该如何取出崔幼柠身上的子?蛊,便?又?命四个影卫将蛊虫的模样画下来,带着他们手底下的人去南境和西疆这两个擅用蛊毒之处寻医。
做完这些,他最后看了眼?那?条恶心的蛊虫,转身回了正屋。
崔幼柠还未醒,宁云简在床前站着看了她很久,接着去沐浴了两遭,又?换了一身玉袍,终于觉得身上干净了,这才上床将她拥在怀里。
崔幼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见?到宁云简通红的眼?眶,困意瞬间褪了一半:“你怎么了?”
宁云简摇了摇头,捧着她那?张雪嫩的脸一直亲:“阿柠受苦了,朕想亲一亲她。”
“……”崔幼柠呆呆看着面前这个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男人,“你原谅我?了吗?”
宁云简闻言从她颈间抬起头来,与她对?视良久,轻轻在她额上落了一吻:“阿柠是个好姑娘,什么也没做错。”
他将蛊毒的事一一告诉崔幼柠,犹豫一瞬,温声道:“朕将你父亲和表兄下狱了。朕的人不会对?你父亲用刑,只动你表兄,你父亲顾念你那?故去的姑母崔贵太妃,眼?见?你表兄受刑,定会将实话全说?出来。”
宁云简知晓,崔珩虽用蛊虫控制阿柠,但却如珠似宝地养育了阿柠十五年。阿柠幼时落水,崔珩不顾性命跃下湍急河流救她上岸;阿柠十五岁重?病濒死,崔珩也曾哭着跪求院首再试着救她一救。
人心不是纯粹的黑或白,崔珩对?阿柠前十五年的疼爱是真的,后三年的狠心利用也是真的。
崔珩终究是阿柠的生父,他不能对?崔珩用刑,起码不能以崔珩伤害阿柠的名义。
得将阿柠摘出来。
宁云简眸光轻闪。自己可以容忍崔珩刺杀他多回,但绝不能容忍其给阿柠下蛊。
他知晓,阿柠不可能不怨怪崔珩,但那?是她的生父,她即便?心里再难受也不愿追究。
那?便?不提私怨,直接上升到国政层面。
臣子?的罪名好找得很,崔珩为官从政多年,不可能毫无过错,届时随便?找两桩,便?能名正言顺地处置崔珩。
虽不能杀,亦不便?用刑,但可革职,可命其褪下华服,穿上布衣,去边关劳作几年,让他将该受的惩罚受完了再回京。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