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回来之前,上去躺好。”他与她擦肩而过。
身后的脚步声远去,苏婵的呼吸这才慢慢找了回来,她捂住心口,微微垂下头颅,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多问,那就是默许了,他应该没有怀疑她什么吧……
行军床并不比地上的地毯舒服多少,木板很硬,而且床极为窄,二个人的话,似乎有些挤……苏婵怀着又忐忑又羞恼的心情上了床,慢慢躺去最里面,将自己一点一点缩了起来。
她很小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睡了,如今竟然和一个年轻男人同睡一床……周围全是他的气息,想把自己缩在被子里,被子里也全是他的气息,这里的一切都让她面红耳赤。
这是一个闺阁女郎能够打破羞耻心的极限了,但比起丢了身子,这似乎也是如今最好的结果。苏婵无所适从地缩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想起男人看向她时那一双暗沉又不言而喻的眼眸。像是黑夜中幽幽爬上山坡的狼,流露出势在必得一般将她拆吃入腹的荧荧绿光,于是她整个黑色的世界中只剩下那一簇绿光,独余下令人回味悠长的心悸与压迫。
如今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了……而剩下的日子,又该怎样撑下去……苏婵痛苦地蹙起了眉,受冷一般慢慢抱住自己的胳膊。
行军打仗,战事紧急无常,有的时候三天三夜都不会合眼,又何谈有时间洗澡。所以无事的时候,高行修则是能洗则洗。
他走进净室,空气中的潮湿的潮气还没有散尽,苏婵用过的水还静静放在那里。
四周似乎还氤氲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那是他的大帐内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味道,突然间,高行修蹙了蹙眉。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令人察觉不出来的腥气,悠悠地从中荡了出来。
他微躬长身,一手撑在木桶边缘,另一只手伸进水里,大手从水里抬起,清澈的水顺着掌心纹路流淌,再悠悠跌近水里。他看着那清水,神色若有所思。
帘子内响起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是高行修在洗澡。苏婵蜷缩在被里,忍住不去听,可那密雨一般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像是砂砾不断洒向她的心口,令她心跳如擂,心乱如麻。
等等……她猛然睁开眼。
他似乎用的是她的水……
想到这个,苏婵一整张脸都爆红了。
他怎么能够这样……
过不了多久,高行修便从净室里出来,潮湿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他闲庭信步,一边走一边套上亵衣。
听到动静后,苏婵心里一慌,连忙闭上了眼。
高行修掀开帘子,不紧不慢地套上亵衣,走到床前时,他神色微怔,似乎是愣了一愣。
盈盈的烛光下,一道修长婀娜的身影蜷缩在被里,背对着他,似是静悄悄睡去,烛火将床内的一切都染上了一丝安然的静谧,她的乌发如墨,几缕飘散在他枕边。
他的床上,第一次躺着一个女人。
高行修站在原地没动,默默看了一会。
感到床有了凹陷的震动,他上床了。苏婵吓得呼吸都停了,睫毛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紧紧抓着手中的被子。
有水滴滴在自己的脸上,凉凉的,滑滑的,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忽的蒙上了一层阴影,有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正上方,苏婵睁开了眼。
高行修坐在她身边,侧过半身去,长臂抵在她的头一侧,将她整个完完全全地罩住,正在低头俯视她。
“你这装睡的技术还真是拙劣……”
苏婵看了他一眼后,便连忙移开了视线,盯着眼前的墙,“没有装睡,只是……睡不着。”
“睡不着?”他凑近她。
苏婵缩了缩脖子,耳垂发烫,将被子不动声色地攥紧,声音轻的如同蚊子,“睡得着……”
“那便睡。”
他一上来,床便肉眼可见的挤了,苏婵将自己一缩再缩,努力不让自己碰到他,远离他的范围。
身后传来高行修平静的声音,不见喜怒,“别挪了,都快贴墙了。”
苏婵讪讪地停止了动作,只得将被子慢慢裹好,如同抓着仅留的最后一道屏障,下一刻便被身后的长臂强硬地揽了过去,连人带被子地被他搂在了怀里。
高行修略微施了一点力,制止她的挣动,声音淡淡,“睡觉。”
苏婵便不动了。
因为高行修很高,行军床被修的很长,但也将苏婵整个人给包围起来了,这里就是一个她逃脱不了的隐形枷锁。她明白她根本无处可躲,咬牙闭上了眼。
但是他让她睡,又岂是一时半会真的睡得着,身边躺着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她又怎么能睡得着。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身后声音又响,“还不睡?”
苏婵连忙道,“我睡……我睡。”
不知是男人催促的原因,还是这几天确实是身心俱疲,身后的男人搂住她之后便再无了动静,应该是睡过去了,苏婵在等待中慢慢地放下心来,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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