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传来细碎的笑声,那只黄狗正围着苏婵,热情地冲她摇着尾巴。袅袅婷婷的女郎蹲下身子,手里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块白面馒头,黄狗就着她的掌心慢悠悠地舔着吃着,她摸了摸它的头,笑眯眯弯着眼睛。
高行修无声看了一会,片刻后转回了视线。
老狗。
他内心嗤了一声,端起床头上的茶碗,面无表情地饮下了一口。
。
话说那醉鬼昨天被李怀玉赶走,回了家不久便醒了酒。
那醉鬼原是西里镇有名的鳏夫,因为相貌矮小又家境贫寒,十里八乡并没有哪家姑娘肯嫁给他。久而久之那醉鬼便终日好吃懒做,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那醉鬼名叫黄四,家中三个兄弟均已成家分了家,只剩下他一人生活在老屋子里,平时没人管束,渐渐成为了当地有名的地痞。等他回去喝了一壶热水,躺在床上望着漏风的茅草屋顶,渐渐回味起了苏婵那一双惊慌失措的美人面。
瞧那一双湿漉漉的杏眼,那一手就能掐住的小腰,那白花花的肌肤,嫩的就跟刚做出来的水豆腐一样,他怎么早没有发现这西里竟还有这般的绝色尤物。
他想起来了,那人是苏大家的女儿苏婵。还没有出阁,所以平时鲜少露面。以前见她的时候还是个黄毛丫头,想不到如今竟出落成了这般勾人模样,那双眼睛轻飘飘地朝你瞧上一眼,整个人简直都要飘飘欲仙。
那苏大他是了解的,有名的鳏夫破落户,性格忍气吞声,人也没什么本事,那苏婵看样子早已及笄,应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是时候该找个人家了。
好啊,这样的人家最好办了。没有家底,也没有家世,只能任人揉圆搓扁。等他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给办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那苏大岂敢不肯把她女儿嫁他?
黄四吐出一口黄痰,嘴里骂了几句污言秽语,眼中滋生起迷离又放荡的邪念。
。
翌日。苏婵照例起了早,做好了早饭,烧好了水,顺便打扫了一下院子。
高行修也很早便醒了。
行军打仗久了,他素有浅眠的习惯,什么时间段都可以随时醒的过来。如今身受重伤,他不能早起练枪习武,只能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庭院里传来簌簌的扫地声,不轻不重,有一种宁静的和谐。他推开身后床头上的窗柩,苏婵正在执着扫帚打扫着庭院,老狗在她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旁边露天的炉子上正烧着东西,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她侧对着他,微微弯着腰,略有些宽大的衣裙露出纤细的腰线弧度,执着扫帚的手十指纤纤,低垂着眉眼,衣袖卷了起来,露出皓白的一截手腕。
他盯着她娴静的侧脸看了一会,将窗推的大开,手放在窗牖上,敲了敲。
苏婵听到了,很快侧过了脸去,见高行修正倚在窗牖上,不言不发盯着她看。
她直起身,停下扫地的动作,顺便掖了掖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你醒了?”
他一贯沉默又少话,显得人有些深沉诡谲,她以为他是要方便不肯说,微微红了红脸,转身便要走,“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叫阿爹。”
最后还是他沉缓的声音唤住了她。
“有喝的吗?”
柴房里的柴火堆的整整齐齐,平坦的柴火垛上面放着明光铠和长缨枪,已经被苏婵擦拭的干净锃亮,在倾进来的晨曦中反射着恢弘的金光。苏婵低眉垂目站在一边,等着他将碗里的水慢慢喝完,盯着脚尖凸起的一块小石子,神色略有些不自在。
他缓缓喝完了碗里的水,将碗托在掌中,并不急着还给她,微微侧过脸去,去看外面的天光。
她抬眼瞧着他侧脸。
他面无表情时,总是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鼻梁高挺,侧脸深刻,冷峻的下颌下延伸着凸起的喉结,晨曦将他一头好看又略糙乱的长发镀上了一层金边。她从话本子里见惯了那种文雅的翩翩公子,眼前人倒是比起更有一种俊朗又勇武的别样气质。他究竟是什么人。那天救下他时他便是一身黄金甲胄,不像是普通将士装扮,她潜意识里觉得他是一个大人物,瞧着他这般年轻有为,不知是遭受了什么罪才沦落至此。
不过她到底是留着心眼和顾忌,始终不敢询问关于他的一切。只盼着他早点好起来,快点一走了之。
看着他静静望向窗牖外,一语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想了想,小声试探道,“……你想出去走走吗?”
……
苏婵弯着腰,吃力地撑着男人搭在她肩上的一只手臂。
她想起那天救下他时,自己便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连拖带拽地弄回到了家里。苏婵平时也帮着阿爹上山采药,人虽看着清瘦,但肩上抗几十斤的东西也并不是问题,但他真的是她平生负重过最沉的人。打仗的人都是这般沉的吗?
尽管他并不是那种肌肉遒劲的过分的人,相反他穿上衣服的时候,反而更像是那种达官显贵家从小被书香熏染出来的锦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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