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想法在她心中拉扯。
云停就冷眼看着她纠结的表情,越看越碍眼。
在云停看来,派人去禹州张贴画像的做法可行,但是耗费时间,他没那么多闲工夫。
还是用刑逼问更快。
这么想着,他看唐娴的眼神越发危险。
而唐娴终于想出了反驳的言辞:“没有官府许可,私自张贴榜文是违反律例法规的。”
云停听见什么笑话似的,眉峰一挑,道:“你与我讲律法?”
唐娴:“……”
唐娴觉得她需要冷静一下,否则没法与这人交谈。
这时,有侍卫在门外道:“公子,白太师已至府门口。”
唐娴才稍微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急促跳动起来。
白太师与她祖父同年入朝为官,始终差她祖父半步,唐家落魄后,朝中说话分量最重的就是白太师了。
她的封后大典,白太师在场,就连把她送入皇陵,也是白太师的提议。
白太师认得她!
庄廉道:“公子,属下让人把姑娘带回去看守?”
“不,白庭之必是为了钱宁几人的事而来。她想与我讲律法,那便留着,让她听听我的律法。”
云停说完,眸光从唐娴身上掠过,又道:“正好让白庭之见见,或许他认得这是哪家的落魄千金。”
唐娴:……
她一面疑惑对方是如何得知她家中落魄的,一面闭上眼,在心底大喊救命!
太师
白太师被侍卫领至书房外,驻足后,低头整理须发着装,确认仪表周到,方恭谨地迈入其中。
进去后,他目不斜视,向着主座作揖:“见过大公子。”
云停将桌上文书推到一边,道:“我今日情绪不佳,你最好少说废话。”
这话相当不客气,不招呼坐下,更不给上茶,但白太师态度未见半点改变,直起身子,必恭必敬道:“那老朽便直言了。钱宁等人确有罪过,但按本朝律例,罪不至死……”
“我说他们该死。”云停直视着白太师,眸光锐利,不容质疑,“还是你也要与我讲律例法规?”
这样简单的一个问句,白太师愣是没能接住。
屋中沉寂稍许,白太师退让道:“那也该由大理寺与刑部处决,怎能私下杀害朝廷命官?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朝会上已吵了数日,您也知道的,陛下他……”
“白庭之,你想要的若是个听话的傀儡,当初就不该来找我。”
白太师又一次哑然。
的确是这个道理,当初他亲自远赴西南,是请人来做皇帝,而非受制于人的太子。
白庭之入朝堂时,在位的还是容孝皇帝。
容孝皇帝膝下四子,两个皇子意外身亡,均未留下子嗣,一个夺权失败,与妻儿一起关押在天牢中,剩下个太子顺利登基。
太子在位不足三年,暴毙而亡,继位的是侧妃生的儿子。
五岁登基,半年后夭折于天花。
国不可一日无君,于是天牢里的那一家子被接了出来。
父子三人加一起,在位拢共十七个月,一个吞服丹药而死,一个围猎坠马没了命,还有一个前几年过得太苦,恢复荣华富贵后,大鱼大肉活生生把自己撑死。
不到五年,容孝皇帝一脉死绝。
满朝文武全都懵了。
群臣商讨罢,白太师亲赴西南,想把容孝皇帝的侄子,也就是如今的西南王请回来登基称帝。
这位王爷胸无大志,偏偏最受老皇帝宠爱,年轻时寻死觅活,非要娶败落将门破相的女儿做王妃,为此不惜放弃皇位。
历经坎坷,如愿后远赴西南封地,发誓永不回京。
皇室只剩这一支血脉,誓言什么的,就没那么重要了。
白太师等人刚入西南,就被擒获,也因此得知了封地掌事的人早已不是西南王,而是世子云停。
这位世子是在王妃的生母百里老夫人膝下抚养长大的,据说十五六岁就将百里家的兵法使得得心应手,领兵抗敌,将西南边境的蛮夷打得战战兢兢,十七岁,就从西南王手中接管了封地全部政务。
西南一带及其接壤的邻邦,无人不知西南王世子的威名。
可一旦出了封地范围,就恍若进入另一片天地,消息封死,以至于这么多年,朝中竟无人知晓西南边境的风光。
白太师本意是请西南王本人去京城的,得知此事,忙不迭地亮明身份,恭敬地去拜访了百里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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