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之遥的幽暗城道里,八头德慢慢拉过椅子,爬了上去。在他眼中,空荡荡的城道里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他的目光四下扫了扫,最后落在了椅子前方的地面上。
他不知道的是,咫尺之外的次空间里,林三酒、脏辫,以及刚刚被她捉住的络腮胡子,此时都正看着同一个地方。
“……我跟他说,虽然我知道物品被设置在哪儿了,但因为我被困在里头,没法帮他标记位置,所以当他看到椅子时,就绝对不能再往前半步了。再往前,可能他就也踏进这个空间里了。”
林三酒的语气就像朋友聊天似的,若是闭上眼睛听,真会叫人觉得她手里还捧着一杯茶。
“我刚才把手电光打出去的时候,发现这个空间拦截了我们的声音,却不拦截光。”她轻轻一笑,说:“这也是必然的,如果光影被阻拦、隔绝或者改动了,就必然会产生景象上的变化……看起来不对劲,谁还会往前走?所以我动用了一个特殊物品,扭曲了外部的光线,让你主动上门送货了。”
说来轻松简单,但她刚才用【how to render】调试光影时,也不由出了一头汗:她知道自己时间很紧,必须要在短短数秒之内,让八头德的光影被扭曲折射到几步之外,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要不是城道中光线昏暗,恐怕络腮胡子还不会如此顺利地上当。
被她拎起来的络腮胡子,嘴唇微微动了动,又紧紧地抿上了。
自从他猝不及防地踏入这个空间,被林三酒给捉到之后,除了一句“什么种青?我跟他没关系”之外,他一直在忍着不说话——哪怕连一声示意的鼻音都没发出过。
林三酒看了看他的神色,说:“所以你看,你否认也好,不开口也好,其实都没有什么要紧,因为就像利用这个空间物品一样,我对自己的猜测有了把握,才会进行下一步。”
她一手死死掐在络腮胡子颈后,两侧动脉也被按在了手指下;络腮胡子现在满脸红涨痛苦,却连挣扎的幅度都很小,双脚偶尔才在地面上踢几下。这一招,还是人偶师对波西米亚用过之后,波西米亚泪眼婆娑地转述给她听的——林三酒无意用它折磨络腮胡子,只是将他的行动能力给切断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上了什么手段,都到这个时候了,林三酒感觉还像是自己正掐着一个普通人。
“脏辫,”她头也不回地说,“你搜一下他的身。”
“搜身”自带着一种对于物品归属的暗示,脏辫或许从来没有过这种机会;他犹豫几秒,又是害怕、又是激动,小心翼翼掀开了络腮胡子的外衣。
“你为什么没有动用能力?”在脏辫忙起来的时候,林三酒问道:“那个让人以为你说的话就是事实的效果,来自于你的能力还是物品?不管是哪一个,效果这么厉害,恐怕限制都很大吧。”
络腮胡子的眼珠忽然朝脏辫转了一下——很显然,他也想到自己是哪里露出的马脚了。
“只不过,就算是有伪装成普通人的东西,和那个真话效果,要完全天衣无缝地作一个不知情的普通人,还是太难了。”
林三酒看着脏辫在他身上摸摸索索、拍拍打打,也不着急要让络腮胡子说话,继续说道:“你作为始作俑者之一,恐怕非常清楚即将变异的人身上会出现什么效果吧?所以当那个中年女人拍了拍自己的手臂,借此表示自己不是变异人的时候……我可真想象不出你当时的心理活动。太巧了,太讽刺了,对不对?”
她停了停,脑海中浮现起那一个中年女人脸上带着几分笑的神情。中年女人本人,那时恐怕不知道自己即将变异了吧;毕竟谁会自愿地变成无数喷溅的肢体?
“你没忍住,往她手臂上看了好几眼,被我注意到了。那时我就觉得奇怪,她的手臂明明很正常,你在看什么呢?直到后来我想起来,她是从手臂开始变异的……你早就知道了。”林三酒轻轻叹了一声气,“不过,人之常情,换作是我恐怕也会忍不住往她手臂上看的。”
络腮胡子即使咬牙不肯作声,却也没法压制脸上神色。见他眼下的皮肤微微一颤,林三酒继续说道:“还有,尽管你通过某种物品,造成了一种你没进化的假象……可是你的战力和身手毕竟还在,哪怕你再怎么伪装掩饰、故意脚步沉重,在不经意的时候也会表现得不像是普通人。”
脏辫此时给他的腰带都抽下来了,正使劲在地上甩,闻言回头愣愣地问道:“啊?有吗?”
“当我们从吊桥跳下来,往下坡走的时候,”林三酒回答道,“你和八头德谁都没有发现前方城道里有动静,唯一一个发现的人是我,对吧?他要真是普通人的话,怎么你们两个进化者都没发现?”
脏辫想了想,恍然大悟。“的确……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哪里用得着你出马才能察觉呢。”
林三酒晃了晃手中络腮胡子。“怎么,我都说了这么多,你还不肯认账,把种青叫来救命吗?”
“我、我确实……造成了普通人变异,”络腮胡子终于嘶哑着出声了,“你猜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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