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两个人同一时间张嘴说话、意识到双方都在讲话后,又同一时间沉默下去一样;林三酒在震惊中等了几秒,见小白盒子静悄悄的,于是发出去一条“你在哪儿?”——消息刚一发出去,八头德的第二条就跟着到了。
“怎么偏偏这么巧……”仅仅过去了几秒,他就开始气喘吁吁了,似乎在逃亡的过程中抽空发消息,已经叫他吃力之极。“我现在尽快往你那儿跑,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摆脱——”
话没说完,消息就突兀切断了。
“完了,他不会死了吧?”脏辫听完信息,惊慌之下来回转圈,嘴里念念有词:“我还以为普通人变异这件事,就是八头德自己搞出来的,现在看来远没有那么简单……就算他现在没死,万一过来的路上出事了,我们怎么办,被关到饿死吗?”
林三酒没说话。她又等了一会儿,八头德却再也没有讯息传过来了。
情况远比她想的要严峻;且不说八头德现在是否还活着,能不能在被杀死之前赶到,就算他到了又怎么样?他只要一停脚,就很有可能被身后的追杀者赶上——说不定到最后,她只能看着八头德在自己面前被人杀掉,仍然被困着一动不能动。
她此刻必须得以“八头德在赶来”的前提下行动;但绝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八头德身上,束手无策地等他来救。
“幸好他知道你守夜的位置,”林三酒想了想,一边说一边蹲下身,打亮手电筒,从一块块地砖上仔细摸索观察起来。
“就是他和络腮胡子把我安排在这儿的。你在干什么?”
“你也一起看看,”林三酒吩咐道,“我曾经被人用空间物品困住过……我虽然对空间物品了解不多,但据我的经验来看,物品和它所产生的次元空间应该是分不开的,是连接在一起的。它就像个门一样立在那儿,我们实际上是无意间跨过了那一道门。”
脏辫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明白过来了。“不会吧?也就是说,那人把这么贵重的物品留、留在原地了?那我们找到它的话,它就……”
当然,哪怕物品留在原地,也是留在他们此时够不着的真实世界里,但林三酒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脏辫此时动力十足,像一条缉毒犬似的,都开始在地面上寻寻嗅嗅、摸摸索索了。
“我们所处的这条走道,与真正的现实世界肯定有一个衔接处,”她的目光从地砖、以及砖缝里的黑土上一点点扫过去,说:“衔接处,应该也是物品所在之处。只是我们从内部往外看,可能看不到物品本身。”
“那怎么找?”脏辫问道。“我看了,两边都是砖块、土地、灰和杂物,还有一点野草,也看不出来衔接处在哪儿啊。”
“继续找,肯定有我们还不知道的痕迹。”
林三酒说着,手中雪亮的手电光照上了翻倒在地的椅子,慢慢扫了过去。她也什么都没找到;但她不能将心中焦虑表现出来——她现在就是压住二人阵脚的压纸石。
这一部分城道里铺了几块歪歪扭扭的大方砖;不仅砖块没有对齐,露出了蜿蜒乌黑的土缝,而且砖块本身也受了不少冲击磨损,处处都灰白开裂了。
但是不管她怎么看、看多少次,附近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理论上不该存在的;一切都是繁甲城城道中最平常的样子。
“这么贵重的东西,放下就走,也不怕被人拿了,说明设陷阱的人真是一点都不缺钱啊。”脏辫果然受她的态度影响,多少镇定了一点,说:“如果设陷阱的人和普通人变异也有关系的话,他的钱包也太深了吧。这么多五花八门的稀有效果,得花多少……你看着我干什么?”
有时候最明显、最简单的事实,反而会叫人视而不见地忽略过去——林三酒看着他愣了几秒,突然伸长胳膊,使劲一拍脏辫的肩膀,说:“你说得对,你真聪明!”
“……这是在讽刺我?”脏辫惴惴地说。
“导致了变异的幕后人,果然应该不是八头德,”林三酒没理会他,在又一次察看地板、墙壁的时候,说道:“原因正像你说的,很简单,他根本负担不起啊。就连雇人巡逻的钱,他都是费了好大劲才凑齐的。”
在26号飞船上初遇的时候,八头德为了赚一点小钱,甚至愿意去帮她骗飞船驾驶员——那时大家都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如果不是真正缺钱,八头德绝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
资源如此有限的一个人,又是不常离开十二界的居民,上哪儿去找“这么多五花八门的稀有效果”?
脏辫想了一会儿。“你要是从这个角度说……是,八头德确实没多少钱。奇怪了,如果变异和他没关系,那他为什么老干一些可疑的事?”
这一点,恐怕只有问八头德本人了。
如果他能活着赶到,又能活着将他们放出去的话。
林三酒压下心头再次浮上来的焦虑;不知这是第几次了,她在地砖、墙壁和天花板上都一无所获。
其实就算找到物品,八头德来了之后,能不能成功把它收起来也是未知数——她飞船上的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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