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这一层楼里的安防措施,实际上是很严格的……”
名叫吉萨的8号工作人员,此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遍地都是碎玻璃、人黏尸体、断裂砖块的大厅里,给二人带路。好像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那一番恳求,竟然真的让林三酒饶了他一命;此时他脸上的神色还有点晕乎乎的,好像迫不及待要对林三酒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自己很有用。
想要离开这层楼,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跳窗户;但是跳出去之后,一是不能选择方向,二是可能被人撞见。根据吉萨的解释,最好的办法还是由他悄悄带二人从内部安全通道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就这还很严格?”导游小姐有点不可思议地说,“展厅一个角都被拆掉了,人也死了好几个……”
“我知道,我知道。只不过,那个,我们进入堕落种体内后,就、就把很多安防措施给取消了……”吉萨的声音越来越小,说道:“举例来说,在正常运行的安防系统下,窗户是根本打不开的。而且在非展出的时候,一旦有展台下的小门被打开,就会立刻发出警报……”
“那说明至少有一部分安防措施,是在你们进入堕落种体验之前,就已经被那个r晨给取消了。”林三酒闻言提醒了他一句。
或许是被接踵而至、应接不暇的各种惨剧和震撼给搅得缓不过神了,吉萨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声:“啊,对呀!”
这人尽管也是个进化者,但是论起胆气、头脑,都不太入流。他能在十二界中活下来,除了运气之外,或许也是因为他一见强势的人,就会不由自主地信服起对方来——谁都懒得对一个处处赞同自己的糊涂蛋下手。
林三酒自然不会完全放松戒备;万一是这个人演技特别好呢?
想到“演技”,她不由想起了蜂针毒不慎体验过一次的堕落种,感叹了一句:“那个黑色的堕落种,怎么演戏竟这么厉害?”
吉萨转过头,看起来好像没听懂似的,经过提醒,他才“噢”了一声说:“它啊!它是很善于演戏不假,但其实……也还不到你形容的程度呢。”
林三酒吃了一惊,说:“如果不是有提醒,我当时绝不可能认为‘尧瀚’是一个堕落种,它看着就完全是一个真正的进化者。”
“那是因为……尧瀚本来就是一个真正的进化者,”吉萨嗫嚅着说,“被那个堕落种吞噬的人,都会成为它的……唔,可以说是道具服装吧。那人死前的模样,神情,全都可以被再利用。”
怪不得……林三酒不由稍稍生出了一点恍惚。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以堕落种为途径,惊鸿一瞥地瞧见了无尽末日世界中某一个已经死去的进化者。
蜂针毒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当他们穿过楼层时,凡是他们路过的玻璃台里,都有一个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兴奋激动的堕落种;有的不断撞击着玻璃,有的摆出各式姿势,有的贴上来嘴巴一张一合——走了半路,导游小姐既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好奇,小声问道:“它、它在说什么?”
吉萨想了想,先征求了林三酒的同意,随即走上那个玻璃管前摸索几下,也不知按了哪里,内部堕落种的声音就忽然从圆台中传出来了。
“你们去哪里?”那个堕落种伏在玻璃上气喘吁吁地说道,“我都看见了,我都知道,你们破坏了好多东西呀,不带上我的话,我就给展出方报告……”
“啪”地一下,吉萨就赶紧把扬声装置给重新关上了。他像是有点喘不过气,看看林三酒和导游小姐,寻求保证似的说:“堕落种说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人信的……对吧?”
“当然不会。”
假如是一直全程参与、见证了事件经过的扁老鼠,或许还可以通过巧言辞令叫人产生怀疑。可是这些一直被关在玻璃管内的堕落种,连一句靠边的都说不上来,没有谁会将它们当成可信的证人。
至于扁老鼠,早在林三酒与人黏爆发战斗的时候,它就趁机逃得无影无踪了。林三酒二人掉进来的那一扇窗户,也是在吉萨醒过来,重新打开安防系统后,才又封闭起来的;此前扁老鼠有无数个机会逃走,它自然也不会甘愿回到玻璃管里去,只需从那个窗口中一跳……只不过,然后呢?
它逃出去之后,身为那么大、那么显眼的一个堕落种,不管走到哪,都要面临无穷无尽的追杀。扁老鼠虽然脑子灵活,仔细想想,却只是从一个困局中逃入了另一个死局罢了。
“到了,”吉萨轻轻叫了一声,唤回了林三酒的注意力;待她四下一看,不由怔了怔。
叫她没想到的是,员工的安全通道竟然不是通往楼梯的大门,反而是一个粗大的白漆柱子,突兀地立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间;这附近没有展台,可也不像是能通向外界的出口。
“大门都是给客人用的,在非展出的时候和窗户一样,都处于安防系统之下,轻易不能开。”吉萨解释道,“这个柱子里面,曾经是大厦的电梯井……你看。”
他从领子里掏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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