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里头的那个蛋糕了吧?”
林三酒一手点在车窗玻璃上,一手按着画师的后脑勺问道。对于不是让他作画的指令,他就好像有点迷迷糊糊的。“这张卡片,”她在卡片库里翻了半天,才把当初画师在家庭副本里画的巧克力蛋糕卡片找了出来:“……是不是和它一模一样?就是你画的吧?”
其实哪怕不问画师,她的把握也有七八分了;只是这个现实太过于不现实,她感觉必须得问问原作者。
画师的脑袋在车窗与卡片之间转了两三个来回之后,终于点了点头。他脸上的神色,几乎像是连人生观都崩塌了——如果他有的话。
林三酒怀着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一个天生职责就是将目标由实体变成画片的特殊物品,忽然发现自己的画片可能反过来变成了实体,心情大概和她此时一样既迷惑又震惊。
她用指甲弹了弹蛋糕卡片,眼睛紧盯着车里的蛋糕,发现它连一动也没动。
“你再给我画一个,”她拿出一张空白卡片,递给画师:“这次画一个……唔,画个好找的。你画个摩天大楼吧。”
摩天大楼卡片在几分钟之内就完成了,林三酒又将它的细节一一描述锁定了;不过即使她爬上了电线杆,也没有看见哪儿有一栋忽然拔地而起的大厦。
“奇怪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奇怪”的列表太长了,简直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地方说起才好——遇见的每一个情况,都完全不通常理。
要说这个地方是她的卡片空间吧,梵和是怎么把她自己弄进自己的卡片空间里去的?要说这个地方不是她的卡片空间吧,为什么画师画在卡片上的巧克力蛋糕,会出现在这儿?
看来她必须得问问梵和了。
“问题是,我怎么出去啊……”林三酒又绕回了这个问题上,把手插进了一头乱发里,脑子都在嗡嗡响。她独处时,自言自语也多了,与意老师对话也多了,因为她最恨这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的静寂。
这个空间从内部是打不碎的,因为任何物品都没有时间来变成“破碎”这一状态。虽然她可以将无形的能量卡片化,但却不能把概念上的“空间”也卡片化。她被困在这个专属于她的牢笼里,连一声也传不出去,更别提恢复自由——即使打开了季山青的拟态,林三酒发现自己居然还是一筹莫展。
毕竟不是本尊啊。有一些硬性知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换个思维方式也还是不知道……她暗暗想道。她以礼包的状态思考了几分钟,为了节省意识力,终于还是关掉了拟态。
“难道我真的不能靠自己出去了?”
她愣了一会儿,要多不甘心有多不甘心,更何况梵和的目标是要抓住斯巴安带回去,会不会拿她大作文章还不好说——如果因为自己,而让斯巴安受了连累,那林三酒心里怎么能过得去?
她跳起来,将卡片库里的所有物品都倒空了,全部解除了卡片化,在停车场空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在几个派不上用场的人形物品寒暄客套拉家常的时候,她像个土拨鼠一样,里里外外地把这座小山翻了一个遍,每张卡片都仔细看过之后才重新收回卡片库里,生怕漏掉了什么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当小山尖矮下去一半了之后,她找到的唯一一个可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是不知何时收起来的一只兵工厂通讯器。
……斯巴安身上应该也还有兵工厂通讯器吧?它能跨越不同空间么?
这只通讯器的功能,看着好像和一个简化版手机差不多。要是真像手机一样运作可就麻烦了,毕竟她不知道斯巴安的“手机号码”。林三酒按亮了通讯器,望着绿色光点一闪,随即从里头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兵工厂通讯接站,请报身份编号。”
这玩意的通讯系统,仍然由剩下的兵工厂分部管理着?
林三酒望着它,有点儿傻眼了——她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兵工厂用着能无视地理距离的传讯技术,却还搭配着老式电话的接线员。这下怎么办,她总不能说“请你帮我联系你们兵工厂那个卷走了整个碧落黄泉分部的头号通缉犯斯巴安”吧?
“你好?”那接线员催促道。“你是兵工厂成员吗?”
“呃,那个,你等一下,”她匆匆扑回小山里,分明记得自己刚才好像还瞥见过它——“我记性不太好,总是记不住,等我找找……”
有了。
她的目光落在一线深蓝上,急忙将它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底下抽了出来——正是斯巴安当初复制给她穿的那件制服外套。
身份编号这个玩意,也不知道制服上有没有?一般士兵或警【察的制服上都是有的嘛……兵工厂大概也不例外?
林三酒一手举着通讯器,一手把外套翻开合上地检查了一气,却没有找到像是编号的东西——那接线员等了一会儿似乎不耐烦了,冷不丁地说:“在你袖口扣子下方!你是新加入的么?”
看来翻衣服时的声音被他都给听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通讯接站没必要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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