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来说,空间好像就是它的一部分,或者它是空间的一部分;它把门缝模糊成了一团混沌,像溶了似的,化进了门后的空间里。波西米亚关掉台灯,慢慢合上门,蹑手蹑脚地走向秘书办公室,伸手一拧,门果然应手而开。
昏暗之中,这间办公室的气味闻起来也很像牛肉秘书。
悄悄关上门,一人一精就地盘坐在门后。这样一来,如果有人从走廊里过来的话,波西米亚绝不至于听漏了;想着那人还得有一会儿工夫才会上来,她干脆借着走廊里漏进来的微光,把文件放在地上,用气声对笛卡尔精问道:“……你也发现了圆形?”
一地的文件、照片、记事本、日历纸,在门缝里的微光下,大半都模模糊糊地沉入了黑暗。剩下的一小半,在走廊灯光映下看起来更加雪白了。
“准确说来,和圆形有点区别。”笛卡尔精几次要飘上来也看看文件,都被波西米亚一把挥开了——本来光芒就暗得快要瞧不清楚东西了,谁还需要加一层马赛克?
“虽然大形状是个圆的,但是吧……都是由一截一截、带着同一方向箭头的弧线连起来的。弧线与弧线之间,还点了大黑点,很奇怪。”
“嗯,和我发现的那个一样。”波西米亚又把自己在牢房中见到的那一幕说了,“……这些圆代表什么呢?”
“肯定和这些犯人有关系。有些圆,我一开始就是在犯人案件材料的背后发现的。”
波西米亚借着微光,把脸凑到纸张前面,鼻子都快戳到纸上了,总算是将内容勉强看了一个大概。她将犯人的卷宗材料分门别类地在地上铺好以后,重新浏览了一遍犯人编号,不由轻轻地“诶?”了一声。
“怎么回事?”笛卡尔精蓦地冲了上来。
“这些编号我都认识。”
游戏肯定进行了一定的简化——毕竟不可能真的让她把几千个罪犯的材料都看一遍。但正是这简化之后的材料,让波西米亚越看越眼熟:“你看,1702号是疑似喜欢吃人的那个,你老乡。1718是蛇皮让我关照的,这两个我刚才就发现了。但是剩下的这两份……1811号是另一个帮派老大让我帮忙关照的新犯人,没想到也出现在这儿了;最后一个,1759号,是旧皮鞋和小处女一开始说要去找他面谈的那个犯人。”
“噢,我都差点忘了!”笛卡尔精恍然大悟,“他们说要找1759面谈……是为了什么来着?好像要调查监狱内外的通讯联系……类似于这样的?”
内外联系……内外联系……
波西米亚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遍他们的入狱时间,发现也都挨得挺近。
“不止是时间近,”笛卡尔精很得意,“我仔细看过,他们上诉的理由,也有共同特点。初审中检查方提出的犯罪证据中,都有一部分,比较有争议、能抗辩,或者属于间接性的……毕竟要是铁证如山的话,也轮不到他们上诉了嘛。”
波西米亚茫然地望着它。
在她的经验里,一旦对什么人产生怀疑,就等于宣判了那个人的命运,能弄死就赶紧弄死了;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居然不讲武力,反而要讲证据,这简直是浪大了冲了脑子。
在很多方面来说,笛卡尔精虽身为副本,却比她更接近一个普通人。
解释了半天发现波西米亚依然懵懵懂懂,笛卡尔精也泄了气。它示意了一下另外一些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信封,说道:“你先看看这些……看见那些银行对账单了吗?”
波西米亚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第一张。没吃过猪肉,她也见过猪跑;她知道,在游戏背景所采用的这种人类社会里,“钱”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东西——她看了一会儿,愣愣地抬起头,低声问道:“……这、这么多钱?等等,这个数字……应该算是很大的吧?”
“一个中层公司职员干上十年,才能勉强拿到这个数字吧。不过这只是总金额的四分之一罢了。你看,四个对账单由不同银行发出,每个账号的汇入款都是一样的——可别问我银行或者汇款是什么!”
“……sandy ters这么有钱?”
笛卡尔精哼了一声。
“我不知道。因为这四个账号,分别属于不同的人名,没有一个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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