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地翻了上去,嘴边泛起一阵一阵的白沫。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他猛地尖锐地叫了一声:“你也要死的!”
阿云平静地抹了一把脸,将沾上的一些白色粉末擦掉了。他看了一眼沾了白的手指尖,轻轻抖掉了粉末,这才低低地说道:“我愿意冒这个险。”
见对手已经完全被覆盖、被渗透了,执法者停下了攻击。一时间,房间里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只有云迁还在抽搐挣扎,好像还没有放弃要从门口逃走的努力;从他脸上的每个孔洞里,都开始流出了大量液体,很快喉间就“咯咯”地响了起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喉咙好像正被人攥得越来越紧,气管的“咯咯”声与钟表的“滴答”声,此起彼伏地在房间里回荡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还是钟表胜出了,因为房间里只剩下了它稳定而持续的走针声。
不过阿云知道,对方还没有死。
事实上,这也是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一个执法者的原因。
——痛苦而漫长的死亡。
阿云在地上扭曲变形的人体旁边蹲了下来,柔声一笑:“舒服吗,总官大人?”
在白色粉末之下,那具人体露在外面的皮肤不知何时黑得如同焦炭一般;云迁硬朗严肃的容貌,早就已经像被火彻底烧毁了一样,不仅连人脸的形状都看不出来了,甚至还在不断地向外冒着黄色脓液。
“我知道你还听得见,总官大人。”阿云将额头上的小金属片摘了下来,随手一扔,在它们落地时清脆的响声里,近乎轻柔地道:“虽然我天天戴着它们,但我从来没有用过它们来找乐子。你主动用这个来寻开心,倒是帮了我不少忙呢。还记得前天吗?你问我,抖得那么厉害,是不是真的很舒服……我说是。”
少年低下头,沉在一片阴影里,面容阴鸷幽冷。
“那一天,是我的能力升级了。”
地上的人体微微地抽了一下,轻微得用肉眼几乎都辨别不出来。
阿云笑了,半边脸拧了起来。“人工智能因为有一定的自主能力,我以前根本没法操控……你对我这么放心,也是因为你知道我控制不了执法者吧?总官大人,你是不是很吃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样轻易地就死了,我会舍不得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对身后的执法者轻声道:“去把他的粉末洗掉,给他治一治。”
执法者大步走向地上的人体,一手抓住他的脚腕捞了起来,却没想到那脚腕像是糖稀做的似的,啪地一下被拽了下来,竟与身体断开了。阿云一愣,笑道:“带不走,就在这里治。”
不过这一次,那执法者却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再动了。
少年瞥了ai一眼,似乎也不吃惊。他面色苍白、一身细汗,往后退了几步,咚地一下坐在了地上。
阿云一直被云迁用能力控制着,自己的能力只刚刚进化了一次;何况人工智能又不完全算是“人偶”——他强行操纵着一个执法者做了这么多事,体力也终于支撑不住了。
坐在地上,阿云望着面前扭曲漆黑的人体,低下头,突然爆出了一声笑。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渐渐地变调了,终于呜咽起来,变成了嚎哭声,像夜半的狼鸣一样撕心裂肺。
云迁还活着,但是与死了已经没有分别了。
大仇得报,少年却像虾子一样蜷缩在地板上,哭得几乎喘不上气;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口中喃喃地仍然在问他已经问了不知多少次的三个字,“为什么?”
林三酒站在门外,也忍不住将脸埋在了双手里,低低地抽泣了一声。
“人生中的任何悲难和痛苦,都是毫无意义的。你不用问为什么,只要记住这一点——老天爷只是要折磨你罢了。”
就在她一低头的功夫,一个声音从房门口响了起来,同时惊了屋里屋外的二人一跳。
“是你?”阿云腾地爬了起来,浑身绷得紧紧的。此时执理总官半死不活的身体,正显眼地躺在地板上,暴露在了来人的视线下;他想指挥执法者,却指挥不动了。
对方是云迁十分器重的人,如果他现在叫人……
少年的脸色白了。
“别这么紧张嘛,我来只是给你看个东西。”来人一笑,弯腰将一个机器放在了地上。
那是云迁用来播放录像带的机子。
“你先看一看,看完以后,你自然会来找我。”不等阿云冲出来叫住他,那人已经转身走远了,只剩下他的声音还隐隐回荡在走廊里。从头到尾,他竟然就像没有瞧见地上濒死的执理总官一样。
林三酒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如遭雷击一般,浑身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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