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也在同一时间,缓缓地转过头来,在黑暗中向她露出了一排白牙。
黑影子在她身边低低地笑了一声,嗓音嘶哑,正是她在小巷里听见过的声音。
不是安妮!
林三酒猛地跳起了身来,这才发现,在那个黑影脚下还伏着另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大概那才是安妮的尸体——与此同时,那个黑影也猛地一跃而起,挥手之间,一道金属寒光在黑暗里骤然一亮。
这儿是遭遇开膛手杰克最糟糕的地方的了;四周一片漆黑,又布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家具和杂物——林三酒纵使身手敏捷,也在急急退了两步之后被什么东西一绊,咕咚一下摔倒在地,肩膀上一下子被长刀划了过去;这一次,伤口深得皮开肉绽。
那影子又是一声笑,高高地立在她的面前。年轻人猜测开膛手杰克块头大,确实猜中了——这男人是林三酒进入游戏以来,遇见的最高大的人;从对方的气力身手看起来,此刻没有了进化能力的林三酒,甚至有些吃不准自己能支撑多久了。
“有人吗!”
猛一翻身,她险险避过了朝她砍下来的长刀;在刀尖陷进一件什么木家具里的时候,林三酒扬声大喊道:“有人吗!杀人了!”
黑影登时低低一喷气,使劲将长刀从家具里拔了出来,立刻又扑向了林三酒。
若是换一个平常女人,恐怕早就被他一把抓住了;然而林三酒身手灵巧,矮身伏在地上,抓住刚才那件家具,用力朝他一甩,当即便砸在了黑影的小腿上。黑影控制不住地低叫一声,似乎是吃了痛;趁此机会,林三酒就地一滚,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了离她最近的窗户旁边。
在这样狭小拥挤、遍地都是绊脚之物的客厅里,她连自保也没太大把握,更别提制服或杀死对方了;然而如果不能把这个凶手公之于众,那就不算是“捉住了”他,这个游戏就结束不了。
因此林三酒明知道身后黑影马上就会又扑上来,依旧抓住了这个机会,使劲拍打着窗户,高声叫道:“来人!来人啊!”
她只来得及叫了这么一句,便听见身后又起了风声;林三酒来不及回头看,只是一闪身,长刀便擦着她扎进了窗棂。
见他又一次卡住了,林三酒当即当胸一脚踹了出去,正中了那人的肚腹;只听黑影子痛叫一声,便跌了出去。
然而那影子正好堵住了通往大门的方向,林三酒焦急得没法,只有再次朝窗户外叫了一声——这一次,她的话音刚刚一落,外面的夜空里忽然闪过去了一道电光,照亮了紧贴着窗户的两张人脸。
正是土豆兄弟。
“开膛手杰克在这儿!”林三酒一惊,随即眼睛一亮,扬声叫道:“快来抓他!”
19世纪的窗户,是谈不上什么隔音不隔音的。她的话传了出去,落进了雨地里,土豆兄弟一愣,显然是听见了——然而紧接着,二人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膀,朝林三酒露出了一模一样的两个笑容。
林三酒浑身一凉。
她不明白为什么土豆兄弟不肯进来抓凶手,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当黑影又一次站起来的时候,林三酒急急一退,想要抓一个什么东西来防身;然而她这个时候正巧已经退到了沙发旁边,脚下忽然踩上了一个什么圆圆的东西,一个没站稳,就又坐倒在了地上。
安妮白森森的脸,在窗户投下的微光里呆滞地看着她。
林三酒一惊,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一把长刀已经凌空刺了下来,她手边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仓促之间,她只能抬起小臂,打算豁出去以半条手臂的代价来保住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房门猛地被推开了。
年轻人的语气里尽是沮丧:“我找了一整天,也没有找到开膛手——”
“杰”字还没说完,他当时就傻在了原地,结结巴巴、竟带着几分激动地说:“啊,啊……莫、莫非……”
黑影一滞,似乎也明白万一被年轻人跑出门去,自己会陷入极大的麻烦;他一声不吭,转身就将长刀朝那年轻人砍了下去。
“快跑啊!”林三酒吼了一声,趁此机会也赶紧爬了起来,从另一头冲向了房门。
那年轻人虽然性格内向,反应倒是不慢,猛地往后跌出几步躲过了长刀,却差一点失了平衡。他虽然对开膛手杰克十分着迷,却显然也不想死在对方手下;因此林三酒才一扑到,他赶紧“啊啊”地叫了一声,与她一起冲出了房子,跑进了雨地里。
土豆兄弟早就不知道又上哪儿去了,院子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林三酒不能冲到邻居车夫那儿去——因为两家挨得近,开膛手杰克正从那个方向追了出来;她只好一路跑,一路喊,然而今夜的雨势实在太大了,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了轰轰的水声里,好像谁也没听见。
一口气冲上了马路,林三酒喘了口气,眉毛睫毛上全是沉沉湿湿的一片了。她朝年轻人喊了一声,却没听见回应,一转头,才发现那年轻人不见了踪影。
莫非是被开膛手杰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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