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层的书架比一层还高,堆满了书,琳琅满目。崔郎君一一看过去,最终在靠窗的一个书架前站定。
他刚抽出一本线装书,便听见一阵脚步声。
崔郎君循声转头,只见一抹湖蓝色衣裙掠过书架边,裙边还翻着一线白色,仿佛水边激起的一片浪花。
徐桃压根儿没发现书架里面还站着人,径直往下走,瞧见掌柜立在楼梯边,忙道:“掌柜,正想寻你。律书是都在这里了吗?”
掌柜想了想:“所有律书都在这里了。”
都在这里?她分明看到只有几卷,看来这里的律书不全,她得换一家。徐桃匆匆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掌柜看着她一阵风离开,一头雾水地看向阿平。阿平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了下去。
掌柜转头,对上崔郎君的目光,笑了笑:“现在的女郎胆子确实大,一来就问律书。崔郎君可瞧好什么书了?”
律书?崔郎君转头,目光透过支起的窗户,正好看到那一抹湖蓝融入人群,仿佛浪花回归了大海。旁边人一挤,那朵浪花倏地便消失不见。
“怎么还没来?”付家,付洛瑶将砂锅放到小炉子上,双手摸了摸耳垂,目光落到屋内的更漏,都过午正了。
付母将一碟子干果放下,也探头看了一眼:“不必着急,兴许有事耽搁了。不若让你阿弟去瞧瞧。”
“阿弟又不认识徐家阿妹。”付洛瑶摇摇头,下一瞬她就摘下围裙,“阿娘帮我看着炉子上的火不要熄,我去瞧瞧。”
付洛瑶一手扶了扶头上的髻,一边打开了门。门一开,她就瞧见门口立着发呆的徐桃。她的眼睛一亮,忙上去拉住徐桃的胳膊:“瞧你还没到,还担心你忘了这餐饭,正想去寻你呢。怎么来了还在门口站着?”
徐桃正在发神,闻言回过神来:“怎么也不会忘记阿姊的盛情相邀,只是方才走错了条道耽搁了。担心又走错,所以我方才在门口瞧是不是这家呢。”
上回从大慈恩寺归家,穿过几个坊都是徐桃带的路,她会在坊内迷路?瞧她方才的表情,便知她有心事。既是她不想说,付洛瑶也不问,瞧见她手中的东西:“昨儿个去你家我就没带礼,说好了今日你上门也不带的。我可不管,这大包小包的,你吃完自己拿走。”
“自然不是给你带的。”徐桃笑道,冲房内出来的付母笑道,“大娘安好,小郎君娘子们安好。”
付母笑着将她往里迎:“徐小娘子来了,快里头坐。”
徐桃被簇拥到正堂坐下,这才拿出了礼。付洛瑶还要推辞,徐桃笑道:“这是方才顺手做的一些炙肉,包袱里是我自己腌的菜蔬和糕饼,你有言在先,儿怎敢不从。”
方才做的炙肉?付洛瑶心中疑惑,但也知现在非问话的时候,一边让弟妹收拾屋内,一边拉着徐桃去了厨房:“来来来,看看我这一席如何?”
徐桃跟着付洛瑶走进厨房,一股食物香气扑鼻而来,她杂乱的心思立时定了许多。不管如何烦恼,饭都要好好吃。今日没寻到齐全的律书,改日寻个时候去东市一趟,定能寻到的。再者,张大哥就在衙门做事,兴许可以向他打听下。
付洛瑶迫不及待地揭开了锅盖:“你瞧,我这锅鸡汤,是否得到了你的几分真传?”
徐桃凑过去一瞧,笑道:“你还说自己只擅长白案,这汤就很不错嘛。”
付洛瑶笑里颇有些自豪:“能得你这赞美,我忙这一晚一早也值得了。”
厨房外忽然探进一个头来:“阿姐,外头炉子上的锅开了,阿娘问你要怎么弄。”
付洛瑶一拍脑袋:“哎我怎么忘了这一茬!等等,我立刻去。”话音未落,她已风风火火冲出了厨房,临了还不忘嘱咐徐桃:“阿徐你稍等等,我马上就过来。”
徐桃笑着摇摇头,看着满是食材的厨房,挽起衣袖,净手就拿起了菜刀。照进来的日光在上头打了个圈儿,凝聚在了刀尖。
付洛瑶回来的时候,徐桃已经站在锅边开始做菜了。付洛瑶要让她歇着,徐桃挑了下眉:“昨日许你帮我,今日就不许我帮你,那可不成。”
付洛瑶见她脸上重新挂上笑,心底也松了口气:“行,都依你。”
桃花早谢了,此时树枝上缀满了青色的小果儿,一只只小巧玲珑十分可人。地上安放了一张矮圆桌,周围铺了一圈胡毯,众人团团而坐。
这还是徐桃第一回 吃宴。层层叠叠仿佛花朵形状的七返糕甜滋滋的,颇有些花卷的影子。天花毕罗虽然名字可怕了些,但满满的菌菇香仿佛吃到了春天……付洛瑶不愧是白案高手,这些面点十分可口。
徐桃正沉浸在唐朝美食中,而付家众人却不约而同对她做的食物下手。正中最大的白瓷大汤碗中是金黄色的汤,面上点缀着雪白的片状物。夹起一片,入口一抿即化,浓郁的酸和微微的麻辣包裹着满满的鱼鲜味,仿佛鱼尾刚从舌尖上甩过那般鲜活柔嫩。
付洛瑶喝了一大口米酒,咝了口气:“爽快,这菜唤作什么?”
“这叫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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