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颗未熟的青杏,酸涩蔓延至五脏六腑。
许明舒本以为邓砚尘不会回?答,谁知道沉默良久后,邓砚尘竟然开?口坦诚道:“疼的。”
“有好几次,疼得我想还?不如给我个了断,就这?样去阴曹地府见阎王算了”
他面上似是隐隐带着笑意,一双眼却是盛满了疲惫和艰辛。
“可?我转念一想,我在京城的院子还?没有修葺完,院中移植过来的山茶花树还?没能等到明年春天,它真正?的主人前来观看。我也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能同你说完,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不甘心。,”
“那时候,我方才意识到,我也只是个凡人,贪恋红尘。”
总想着有朝一日,天下太平,局势安稳,他还?有机会能和心爱的人过一过寻常夫妻的安稳生活。
年幼同父母在遂城县生活的那段记忆已经在脑海中变得模糊不清,只残存些零星的碎片。
他还?记的父亲和乡亲在外?治河,每每都是踏着夜色而归。
母亲抱着他坐在院子里的树下一边等,一边仰头细数着天上的繁星。
火炉上还?温着着母亲给父亲留的饭,那是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记得最?清楚的画面。
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长身边的玄甲军兄弟接连开?始成?家立业,能有个自己?的家的念头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中悄然生长。
盖一栋房子,种上许明舒最?喜欢的山茶花树,携手走过春夏秋冬,看尽日升日落。
把那些年少分别的时光都补回?来,愧对于她的,都赔给她。
唇边被人塞过来一样东西,邓砚尘回?神朝身边人看过去,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她递来的开?口咽下。
许明舒原本还?在感?怀,看见邓砚尘如此不设防的模样却是笑了。
她伸手摸了摸邓砚尘的头发,“你都不问问我给你的是什么就敢吃啊。”
邓砚尘嘴中一片苦涩,舌尖抵了下牙关道,“总归不是害我的东西。”
许明舒小?心翼翼地搀扶他起身,将捧着蜂蜜水让他一口一口喝下。
待到口中的苦味减淡后,邓砚尘舔了舔唇角方才皱紧眉头看向?她。
“还?真是好苦。”
许明舒放了杯盏,转回?身对上了他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
她抬手轻轻推了一下他额角,“小?邓将军上阵杀敌都不怕,还?怕苦呢?”
“那不一样的,”邓砚尘忍着胸腹间的疼痛靠在榻上,“苦得东西从前吃得太多了,不想再吃了。”
他不怕疼,不怕累,只是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再也不愿去尝试了。
提起小?时候,许明舒心口一窒。
她顿了顿,却依旧宽慰道,“良药苦口,这?可?是一颗万金的保命药丸,你吃了这?个能好的快些。”
见邓砚尘点头,许明舒这?才放下心来。
她虽自幼同邓砚尘相识,但论起来在孩童时期他们却一个在京城,一个在苏州,互不相识且相隔甚远。
从前听黎叔叔和父亲提起,在邓砚尘父母接连离世后,他曾经在遂城县流浪过一段时间。
年幼无知的小?孩突然失去双亲不说,还?被人告知自己?一向?景仰的父亲成?了令人痛恨的罪臣,而他也要背负起罪臣之子的恶名,承受着乡里乡亲的鄙夷和议论。
他独自一人生活在遂城县,举目无亲,
吃别人吃剩的菜,捡被人捡剩的柴。
寒冬腊月连一双合脚的鞋子,保暖的衣服都没有,想想就让她觉得心脏一阵阵的抽疼。
思?及至此,许明舒在床榻边坐下,将脸轻柔地贴在邓砚尘掌心里。
“若是我能有机会遇见小?时候的你就好了。”
邓砚尘看向?她,“为什么这?么说?”
许明舒凝神想了想,道:“若我能遇见小?时候的你,肯定同爹爹说将你要过来我家里,就不用一个人在外?受苦了。”
他笑了片刻,语速很慢感?慨道,“如果是这?样,恐怕我很难和侯爷开?口提求娶的事?了。”
许明舒愣了下,随即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若是她家里人收养了邓砚尘,他们之间便是名义上的兄妹,要受着人伦纲常束缚。
“或者我比你早出生十年也好,到时候我就去那里找你,将你带去和我一起生活,将来等你长大了你再娶我!”
闻言,邓砚尘神色一怔。
许明舒皱紧眉头看向?他,“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你嫌弃我老?”
“不是”
邓砚尘拉过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抚摸着。
“我只是好奇,我们许大人脑子里究竟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
夜色沉沉,朔风凛冽。
钟声在纷飞的大雪中回?荡,光承帝连夜传召翰林学士入殿。
一行身着官袍的学士快步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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