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位份就是再高,也不便插手旁人的事,又何况是哥哥的?
宇文宝姿如今于她而言,不过是夫婿的表妹,上头有亲祖父管教着,她更是伸不出这手来了。
偏偏她就好凑热闹,就爱问上一问。
这一问不打紧,人打算跑了。
陆银屏心里头着急,也不知道自家哥哥知道了没有
于是她又问宝姿:“可定了日子?什么时候启程?”
“今日才初七,本想着逢三六九走,可初九便有些来不及。祖父说十六出发,路上行程便不会太紧张,还能赶在冬月之前到辽东。”宇文宝姿一一答了。
十月十六……
陆银屏掐指一算,剩下不到十天时间了。
“年后走吧?好歹留下过个年。”陆银屏又继续挽留。
宇文宝姿笑了笑,倒显得没那么疏离了。
“祖父说,还是早些走的好。”她道,“早早地回辽东,也能在辽东过年
陆银屏听得心酸
这大概就是人人常说的「年味儿」。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在一起,才算得上是真正地过年。倘若没有了人,便缺了人情味儿,是多少金银富贵都换不来的。
好在今年她有选择,既有爱人在旁,也有便宜儿子陪着,说不准儿还能召她那一家子一齐进宫来,到时候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处,也算是过节了。
陆银屏着人送走了宇文宝姿后,秋冬姗姗来迟。
“嗳?那位夫人走了?”秋冬端着醒酒汤问道,“娘娘问出来什么没有?啧啧,她那一身的酒味儿哟……”
陆银屏还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中,随意摆了摆手道:“人已经走了,能问的也问了,说的倒是实话……也不必大费周章地请那位温夫人来,毕竟是权臣之妻,说出去了还以为是我上赶着拉拢她,不大好听。”
秋冬觉得也是,便收了醒酒汤向外走。
“你出去后也看着,别叫别人进来了。”陆银屏说着又转过头来,盯着坐在榻上有些不大自然的天子瞧,“我有事儿要问陛下。”
某日
惧内之人大抵都一个模样。
倘若你养过犬,便会发现若有一日你不在,你这爱犬在家折腾了个天翻地覆。
待你回家之后,见家中竟没有一处好物,于是将它拎到跟前来问话。若真是它做的,那么它的眼神便一定是躲躲闪闪,绝不敢直勾勾地看你。
如同惧内之人,大抵都是这样。
“臣妾不过是想问您几件事,怎么瞧着陛下躲躲闪闪的,不敢看我?”陆银屏狐疑道,“这才伺候了多久,竟就嫌我丑了?这就入不了您的法眼了?”
老夫少妻,他们这对便是老夫少妻。可以说自己老,可以说自己丑,但绝对不能说女人老和丑,不然同你生气是轻的。
碰上个脾气厉害如陆四这般,能直接上手挠花你的脸
情人之间,没有皇帝这一说。她就是天王老子,她就是这世上第一等的人物。
她这么一逼问,做皇帝的也不敢不答应,连忙过来哄了。
“什么丑不丑的……你怎么会丑?”他咳了一声,又来握住她的手,“贵妃艳压群芳,同丑一点儿都不沾边。”
“少给我打马虎眼。”陆银屏抽回了手,冷笑道,“我怜你今日政务多,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休息。等到了申时,我便要审你。”
皇帝躺下去的时候,脸上虽说不情愿,可心里是有点美的
不管陆四怎么对他,他总是能自己说服自己,觉得她哪里都好。
陆银屏不放心金金,撩了帘子出去看了。
这一出门,就见着金金正被苏婆抱在廊下晒太阳,拓跋珣坐在一边,正逗金金玩。
见了陆银屏,拓跋珣忙道:“母妃是不是问出来了?到底是谁将弟弟弄成这样的?”
陆银屏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应该瞒着他
现在两个人多相处相处,没准儿以后兄弟俩互为肱股,成为天子得力的助手。
想要增进他俩的感情,也不是没有法子。
“你弟弟从前是跟一对老乞儿长大的。”陆银屏叹道,“佛奴知道乞儿吗?”
拓跋珣先前跟着太傅学了不少东西,眨了眨眼道:“《仓颉篇》有云:「乞,谓行匄也。」「行」即行走,「匄」即「丐」……”
说着,他小脸一白,眉头蹙起,眼睛却挣得大大的。
“弟弟一直跟着人讨饭吗?”他虽没见过,可却已经知道民间不少疾苦,吃不上饭便是最大的苦处。
陆银屏点了点头:“弟弟从前经历过什么,现在还未调查出来。但是佛奴要保护好他,以后不要再让他受这样的苦,知道吗?”
拓跋珣终究还是一个孩子,听了狐狸精的话之后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一时没忍住,上前拥住金金,将脸埋在他身上好半晌没起来。
陆银屏见了这幅兄友弟恭的模样亦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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