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司马晦一口热茶喷出。
舜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拿了绢帕替他擦拭湿了的前襟。
司马晦重重地咳了两声,朝舜英摆摆手,示意她回避。
舜英会意,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殿下……是从哪里听来的这话?”司马晦沉下一张脸,苍老的面容犹如老树皮,难得对他疾言厉色。
拓跋珣怔了一下,便老实道:“孤是晨起出恭时偶尔听宫人们谈到的。”
司马晦叹了口气,嘱咐他道:“宫人寂寞多舌,言语间污秽不堪。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殿下只当未听过未见过便好,千万不要去寻人解释,这不是殿下该问的事情。”
拓跋珣年幼好奇,见司马晦讳而不言,想来不是什么好词儿,便也作罢。
寻思有了机会定要找个博学多才的亲近之人询问一番,到底何谓「姘头」。
宫中知晓陆贵妃失踪的人不多,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除了陆瓒便只有徽音殿的几人知晓而已。
在后宫其它嫔御眼中,天子不常临幸,莫说确幸北巡,说句不怕掉脑袋的话
便是换了个人坐也是一样,她们该吃吃该喝喝,整日里不是对镜自赏便是出门斗嘴。
慕容太妃望着这一干闲得没事儿干的嫔御,倒也不曾嫌弃过。毕竟她的汉话水平全是仗着听宫人讲话提升的。
小李嫔和全嫔素来不对付,俩人自盂兰盆节后便没有再碰过面。积攒了将近半个月的火气后同时来到明光殿,忍不住便想着刺对方两句。
全嫔话多又爱挑事儿,率先开了口,话是冲着太妃说,可句句不离小李嫔:“这几日我天天在宫中转悠,却有半个月未见李娴了。眼下陛下不在宫中,也不知道李娴在忙些什么,竟是连宣光殿的门也不出了。”
小李嫔想要开口,却被一旁的姐姐李妩摁了下来。
李妩朝她使了个眼色,又摇了摇头。
全嫔见她姐妹齐心,想起自己背井离乡进了宫,阖家上下也没个靠得住的姐妹照应,当下便有些不快。
崔灵素和王晞嗅到斗鸡的味儿,一同往后缩了缩,尽量不让自己卷进去。
太妃见惯了她们斗嘴,全嫔嘴巴贱,小李嫔更是口无遮拦。俩人只要在一起便掐,既麻木又熟练地在中间做和事佬。
“你们莫以为陛下不在宫中便能作天作地,这宫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太妃瞪着全嫔道,“你们是宫妃,头上簪子落地都能砸出个大坑来,说话做事前要深思熟虑,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太妃说得是。”李妩侧了侧身子立马接上,“据说銮驾已经到了咸阳行宫,说远也不远,消息传过去也不过多半天的事儿。外事总有陛下,咱们姐妹只要在内和睦相处便是帮他的忙了。”
太妃点头道:“李娴,你也跟你姐姐学几个心眼儿,踏踏实实些,以后不愁家门无荣光。”
魏宫嫔御生子便会被赐死,像她们这样不受宠的反而最适合在宫中生存。
膝下无子,想做皇后是不可能了。可若说如太妃一般在宫中颐养天年也不错,还能帮衬着家中,让兄弟侄孙们捞个官职当当。
慕容擎不就是太妃侄子?即便当年同皇帝闹得那样厉害,最后不也照样做了镇南大将军?甚至此行随侍圣驾,与天子重修旧好也不是不可能。
全嫔有一肚子的话想说,被太妃敲打一番后只能咽了下去。
眼看着到了饭点儿,几位嫔御有眼色地一一告辞。
全嫔回了永辉宫,第一件事便是屏退左右,只留下阿满一个人。
“你看见今天李妩跟李娴没有?”全嫔侧卧在榻上,由着阿满卸了头上钗环。
阿满将首饰规规矩矩地收进妆奁中,点头道:“李娴又要怼您,只是被李妩压住,太妃也插嘴将这事儿带过去……小李嫔没脑子,可能那晚他们见着的人不是她。闹不巧是她那不声不响惯会装柔弱的姐姐……”
阿满说完,又来替她梳头。
全嫔道:“我倒觉得李娴没那么大的胆子……陆贵妃和崔御史那事儿毕竟是在进宫前有的,顶多哭闹两句说自己早已同人没了来往,便能撇个干净。可这事儿是前几日有的,这不是给陛下戴绿帽子?”
阿满「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些。
“陛下前脚刚走,后脚就闹出这事儿,奴都替他觉得脸痛……管那人是李妩还是李娴,这事儿兜不住。左右只要不从咱们永辉宫传出去,便与咱们无关。”
全嫔捋着一缕头发道:“你到底打哪儿听来的?怎么全让你打听着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别再是崔昭华她们憋着坏心眼儿想借刀杀人,故意放出假消息让你听见,好让咱们同那双生姐妹斗个两败俱伤。”
阿满一听,登时就放下了梳子。
“在这宫里,知道得越多,寿数越短。便是睡着了都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缝上,须得时时提防着祸从口出。
这样大的事儿,奴若是随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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