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地,他们又尝试观测了其他变异种的细胞,他们发现,最开始实验的变异种也具备细胞活性较高的特征,只是这种变化并不明显,因此他们没有观测到。
事实上,所有变异种的细胞活性都具有或多或少的提高,而它们细胞活性的高低程度和它们的污染能力密切挂钩。
在这一刻,江归荑的耳边又响起了林邱实喊出的那句话:“变异种的等级有高低之分,变异种的污染能力有高低之分,而这是联合政府高价聘请的那么多研究员都无法得出的研究成果!”
当时,她听到这句话时只觉得悲哀,如今的她再次想到这句话时,又觉得有些可笑。
紧接着,一个想法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变异种的污染能力等级高低与细胞活性保持一致,这是他们观测得出的结论。
那么,是什么决定着变异种的污染能力等级高低呢?
众生畸变从西京市华清路伊始,向全国乃至全球呈辐射状蔓延。易北洲也说过,华清路附近的变异种非常强大,直到现在都无法派人接近那里进行深入探索……
这是否暗示着,距离西京市华清路的距离,就是最初决定变异种污染程度的重要因素呢?
即使变异种们可能像那条蟒蛇变异种一样,通过接触与吞噬影响自身的变异程度,但根据邻近原则,这也往往不能打破距离对变异种污染程度的决定作用。
这是否代表着,最初将她困在梦境中的变异种,那个拥有着隐藏自身气息和铺设幻境能力的强大变异种,在众生畸变发生的一瞬间,就处在离污染源头极近的地方?
那么,它为什么要困住她呢?
真的只是一场巧合吗,还是源于其他的目的?
它会不会卷土重来?
明明身处安全的实验室,明明身旁都是较为熟悉的、可以信任的人,江归荑却如同身处冰窖,被滔天的寒意瞬间淹没过顶。
恍然间,她意识到,早在她从那场长达一年多的梦境醒来之前,就有一张滔天巨网悄无声息落下,将她从头到尾罩了个严严实实,让她无法挣脱分毫。
除了江归荑, 在场的大多数人脸上都洋溢着压不住的兴奋和骄傲,毕竟变异与细胞活性息息相关这个结论,不说西京基地, 就连联合政府,付出了那么多人力物力, 也终究没有对畸变的本质和起源提出一点有用的想法。
覃吟以一种欣赏的眼神注视着江归荑,但比欣赏更加明显的是, 自从他们通过实验观测得出了结果,她整个人就松懈了下来,在此前的日日夜夜,她既为受到千夫所指的研究院忧心,也为江归荑忧心。而如今, 他们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终于能为基地众人乃至全人类给出一个交代。
易北洲脸上却并未露出太多激动的神情, 表面上,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连接终端的显示屏,但他的余光却牢牢追随着江归荑。
江归荑注意到易北洲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下一秒勾起了一个轻松愉悦的微笑。
在这一刻, 她的神情看起来和其他人没有丝毫差别, 思绪似乎也别无二样, 如果易北洲方才没有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的话。
这种习惯性的余光追随, 可能是由于根植在他心上的深深的不安全感在作祟, 两次失而复得的经历足以让一个内敛稳重的男人变成惊弓之鸟;但也可能,他的心上始终萦绕着对江归荑挥之不去的疑虑。
这种无法掩盖的猜疑和顾虑, 让他们即使对彼此心动, 却又始终无法真正交心。
熟悉的教室, 熟悉的听众, 但不同的是,这次的主讲人变成了江归荑,覃吟则坐在讲台旁边的椅子上,进行辅助工作。
如果说,江归荑上次来到这个地方时,面对的还是虚心求教的野外小队成员,那么这次,她所面对的境遇则要险恶得多的多。
教室的最前排挤满了研究院的反对者,他们高举着横幅,上面写着“取缔研究院!”、“停止大规模变异种实验”、“将研究院实验经费转为基地居民日常生活保障支出!”
教室的中后排则是站得密密麻麻的普通群众,他们一边阅读着反对者们递给他们的传单,一边用怀疑和讽刺的目光看向台上的江归荑。
即使这是基地中最大的一处宣讲场地,但它毕竟只能容纳上百人,因此,还有更多人被门阻隔在了外面,只能在走廊中遥遥听着宣讲的内容。
江归荑拿起话筒,刚要开口,就见位于第一排的一个人突然站了起来。
她年纪不大,打扮像是大学生的样子,一双杏眼目光灼灼地看向江归荑,举手道:“能否请您为我们解答一下,研究院在蟒蛇变异种逃窜这件事中究竟有没有介入?”
她的语气给人一种请求的姿态的错觉,然而她问话的内容却无疑是犀利且直接的。
江归荑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提问女孩的面上。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但如果直接作出肯定回答,必然会引起进一步的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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