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赖秋时小青没有太大感觉,只觉得才见不久,倒是赖秋有些感概。
小青:“我只见数次秋去春来却不知竟过了这许久。”
说来奇怪,自小青现身后山中再次弥漫出浓浓妖气,妖精们不再安逸纳入的灵气不足以修行怕是又要躁动起来。这等怪相白素贞等人也察觉到了,“大妖避世人间安稳,大妖现世就变了?”
小青诧异又有些好笑的欣喜,说:“我竟有这等重量?哈!”
赖秋向白素贞颔首,说:“树大招风,老天给凡人扶了个靶子,不难猜。”不难想象往后只要小青不躲起来会有多少修士打着拯救苍生的名义前来诛妖。
与白素贞和赖秋的愁容不同小青满脸的笑意,唇角翘起压都压不住。白素贞无奈,揉了一把她的脑袋,问:“就这么喜欢名气?”小青也不否认挑衅似的回看她,在皮过头前她才解释说:“你看,这和‘记忆’中不同,当小青不仅是白娘子身旁的丫鬟时她自有她的落处。”
白素贞拂袖转眼,笑而不语。
小青绕过去追着她说:“也不算坏事嘛,这证明起码我们还是改变一些什么了。”
赖秋看得牙酸转头对老虎语气不善,“你在这听什么?还不快走。”这一声让她们的目光都落过来,白素贞对着老虎凝目,“我听说你和青儿打过架——不,你对青儿挑事?”
老虎吓得现出半个原形逃窜跑远,“都是误会——”
白素贞自然没去追只是回眸对小青说:“这件事还没完,正好你现在寻得了七情六欲往后阿姐好好教你该怎么穿好衣服。”
小青一时语塞,心想是谁嘴不严。赖秋表情夸张,“啊?这是不能说的吗?”
赶在小青忍不住动手之前赖秋连忙说起了正事,她拿出一副龟壳,“本是不想打扰你们两个的,其实躲起来也好,不过这事我不能瞒着,你们斟酌吧。”
这龟壳与之前那副龟鳞甲气息相同属于谁人不言而喻,龟壳上刻着字,是留给小青的。其上写着:【辜负老友所托,无颜存世。此去今生无缘再见,愿来世与君赎罪。】
——他的执念一直都是白素贞和他的道行啊,怎么,怎么我竟是他的“老友”了?
他完全可以撂挑子不干的,不过是嘴上答应的一件事而已,他们之间又没什么很深的交情撒手不管就好了,为何要留信给个交代呢,又为何因毁约而觉得自己有罪呢,好奇怪的老龟啊。这龟壳上刻的字前深后浅,恐怕当时他没有太多时间吧,可怎么每个字全都是对小青的话呢。
小青自然是哭过的,但从没有像现在这般不知所以地落泪,眼尾的红挣扎着往额角爬挤出了几道青筋。
白素贞此刻心疼极了这条参悟了七情六欲的小蛇,她深知懂得越多越快活同样也越痛苦。她听青儿问她:“我没见过他几次面,且次次都与他作对当他为敌,他为何称呼我为友。”
白素贞:“可能,可能他少有好朋友吧。”
小青按着心口,那处跳动并没有变化可她就是感觉有些,有一点点的疼。她说:“我可能是难过了,阿姐。”
白素贞:“情之一字本就是重于泰山,伫立时是底气,坍塌时是疼痛。”她想打断小青的难过去问赖秋,“这龟有说为什么辜负所托了吗?”
毕竟算时日那小童也就是义代正值壮年不该命绝。
原来这又是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凡人寿命短,所以他们一生有许多许多的遗憾因此总愿意许诺来生。
义代在自戕前曾和老龟聊过几句。
他说他已经想不起来他娘的模样了,她走的时候他还很小,可他记得娘身上的味道,娘抱着他给他唱歌谣。娘闭眼前一直念叨着舍不得他,希望来世还能相聚。
“寿长老,你说,若我真修成仙了还怎么能有来世呢?”
老龟许是也喝不惯人间的酒,他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打着酒嗝。义代微微弯了下唇饮尽最后一滴酒,末了给老龟盖了件衣裳。
后一天,老龟攥着那件衣裳去追义代的魂魄。自戕而死的魂地府不让进大庙不收小庙不留,野鬼恶魂捉着刚死的魂魄要吞吃他,老龟又求了地仙来保。保下又能怎样,他又没有复生的法。
老龟觍个脸去地府叩见十殿阎罗,哭喊着自己是菩萨座下弟子求卖个面子,求地府收下这孩子让他有转世的机会。菩萨自然有面子但他没有,人家一点典册逼问他是哪位弟子他也答不出来,人家笑他半道出家参了佛又转投进道观做长老到底是该卖他哪尊佛的面子?
枉死之魂要想解脱也简单,拉一个垫背的替死鬼就好了。
老龟说等一下,他要再蜕一次壳。
小青手中的龟壳似有千斤重,她握不住,转手推进白素贞的怀里。她这时不想说话,也没人去扰她,默默立在她身旁。
她抬眼,苍天依旧那样,不论地上的人还是妖或是鬼魂魔物如何搅弄也无法撕破一丝一毫。她举起双手看着指尖,喃喃着:“我又杀人了。”
命运之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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