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小青的梦变多了,每次的梦都是一些没头没尾的场景,她甚至分不清那些场景的先后顺序,只觉得忧心混乱,拆不开理不清。每当她毫无头绪又万般纠结的时候,方公子就会搬个小凳坐在她的身旁,耐心又温柔地同她讲一些有趣的故事。
脑子里存的东西多了眼界也变得不一样,从最开始她认为无趣又束缚自由的人间变成了一块等待她解读的碑文,她逐渐理解了凡人的生存之道但她并不打算遵守。
“世上对女子不公。”
方公子摇头轻笑,“怎会,阴阳相辅相成,各司其职。公道的。”
小青抬眼,问他:“我做皇帝,如何?”
“你?”方公子一怔,随后放声大笑。他只当小青是山野村姑半点世面没见过,没在意她的无知莽撞,只是觉得如同笑话,笑个不停。
“呵……”
小青也轻轻笑一声,突然觉得在书中和方公子口中讲的那些有情人的故事也没那么浪漫了。
方公子觉得困乏了,只是做久了体面人忍受不了衣衫破损,他在油灯下叹气。随后脱下衣衫打着哈欠,将衣衫放进小青的怀里,指了指帘子外面的草席,“我先去睡,明日温书。”
帘子外面窸窸窣窣响了好一会儿才消停,毕竟方公子热血方刚的还和美貌的心上人共住一室难免心意难平,可他真心想珍惜小青不敢婚前冒犯只能睡前辗转反侧。
小青看着怀里的衣衫眉头逐渐皱起。
和白姐姐相处时那人常常穿人间的衣裳,人间的东西就会脏会破,小青有时抢着替姐姐做事。如今也大差不差,方公子当她是自己未来的妻,脱了衣裳让她缝补。可她现在拿着这衣物内心久久不能平息,而后逐渐愤怒。
从前她替姐姐做事,阿姐从未觉得那是她应当做的。方公子不同,他理所当然地将“各司其职”套在了小青的身上。
当然,小青的愤怒并非是气方公子,她是气她的白姐姐——那个嫁给凡人甘愿平凡的白姐姐。
这夜的郊外阴风大作,庄户人家到处犬吠,孩童啼哭不止。
方公子的心上人凭空消失,他魂不守舍意识不清,后来被家人里带走寻人作法驱邪去了。只不过他清醒之后也绝不承认小青是妖怪,喃喃犟着:“吾妻青儿,林中仙子,绝非妖物。”后来对上父母怒急的双目他又凄惨笑笑,改口道:“仙子不是我妻,她与我清白,不该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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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不敢在人间随便施展法术只隐了身形悄悄穿过城镇,她的衣裳都是蛇鳞变化出来的,此时她衣裳破了好几处应当是受些伤。方家请来的法师并非等闲,有两人顺着她的踪迹追上来出手过了几招。
她没空打坐恢复伤口也没空去管为何那些人不死追,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白姐姐。
见到她然后呢?该说些什么?
小青有些心烦意乱,不止是她参破不开的“情”还有那些没头没尾的梦境。思绪混乱之下使她觉得气血翻涌,丹田处灼热无比凌乱的妖气似要将她撕裂。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小青强强忍下,身形一跃上了一处房顶,她本想立刻打坐调息却看到那一抹白色的倩影。
白素贞坐在树杈上,阳光温柔地洒在她的侧脸余下的面庞被枝叶遮挡。温暖的光使这女子看起来更加柔和了些许,只不过那眉宇间的愁绪突兀得让人心疼。
她应是施了法术凡人瞧不见她,可她坐在这却是在看着凡间。
突然那女子的眉眼有了波动,紧蹙的眉结解开了眼眸中涌入了激动的光。小青心口一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湖心的桥上有行人两两,唯有二人有些特别。
其一是卖汤圆的老者,这人不是凡人身上带着收敛的神力,身为妖物的小青本能地对他产生敬畏。其二是那被祖父哄着的孩童,模样清秀神采奕奕。
那男童被阳光照得犯懒身子向后躺脚下还在走,他的祖父慈爱地笑着用手掌托着男童的后背让他倚靠,笑他又调皮,“坏小子,你若是快些走爷爷给你买汤圆吃。”
小青那妖精的眼眸瞬间缩紧,危机感从没这么重过——阿姐在看他!
小青不再忍耐一低头呕处一口鲜血,那鲜红的血液染上了她青色的纱裙,斑斑点点,触目惊心。她张口呢喃:“姐姐……”柔软的唇瓣牵扯着血丝,妖冶又脆弱。
白素贞此刻心头猛跳,那桥上的孩童真的是她的恩人!她刚要做些什么,倏然脑中传来警示之音:“白素贞,你休要干扰因果。”
白素贞站起来,一手抓着树枝。她美艳无双的脸上因为通了七情六欲而更添一抹妩媚,眉心一抹灵气一闪而过,她轻笑道:“我知晓此刻并非是我报恩的时机,也知晓情劫未过我不得飞升,更知晓破坏因果百害而无一利。可我动了情,入了尘,既然记得这位恩人救过我,那如今我意外见到他怎能无动于衷?难不成让我为了飞升才报恩就是所谓的天道?呵,那你们天道也太无情了。”
说完这些她的神海转为平静再无声音扰她。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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