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一十五下江南(贰)
群芳无首,醉生梦毫无悬念成为了花柳巷中生意最好的地方。偶有人会感叹,那如同一杯清茶的群芳院竟消失得如此快,里面姑娘的音容笑貌似乎昨日还曾见过,今日便再也见不到了。
妮卢法尔听客人的醉意浓时口中的话语,也不禁感叹林知意的计谋惊人。她一面觉得林知意看着年纪不大,心思城府却比她们还要深,另一面又觉得司裴赫太过信任她,极为担忧林知意出什么岔子。
而妮卢法尔暗自惊叹的那位奇人,却在闺房中着人收拾着衣物。
年关将至,她早有了下一步打算——下江南。
永安四十八年,既是她灾祸的开头,也是她不幸的一生的。她庆幸自己能在永安四十七年重生,办成了很多她前世想也不敢想的事。
群芳院被她击落,她并未感到一丝轻松,反而更加谨慎起来,不能贪得一时的轻松,她需要乘胜追击。
于是早在永安四十七年的某一个秋日,她有了更加缜密的计划。
林夫人的生辰宴并没有大操大办,只是一家人吃了个团圆饭,只是席上众人各有心思,这一餐饭吃得也是食不知味,宋明妤母女在林府也待了些时日,只闹了一次要回江南的脾气,却也给林夫人心里插了根刺。
再看自己的子女,似乎对姨母并不亲近,林夫人处于一个较为难的境地。
林知意知道母亲心软,是断不会开口提江南之事。可她不一样,她心硬得很,她要亲自把她们母女送回江南。前世见过姨母一家兴风作浪的事迹,这口气她今生是绝对不会咽下去。
谭怜的母亲,宋明妤,是个聪明又狠辣的人。来到汴州,她是做了两手打算,要么让谭怜嫁进林家,要么自己进入林家。林府的风光,她尽收眼底,嫉妒宛如一匹疯马在她的思绪中奔涌。
林夫人完全不知晓她这个妹妹的心思,巴心巴肝地照顾着这母女二人。
谭怜也是个机敏的,在和林江北林峄南接触几次后,发觉这表兄二人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心思,她便把目光放到了汴州官宦人家的公子们身上,为了凸显自己,她用了多少伎俩把林知意踩在脚下。林府的表小姐反而更加惹人注目,盖过了林知意这个状元之妹的风头。
宋明妤知道女儿的打算,可她们母女二人留在汴州太久,一直住在林府实在没有由头了,这个当母亲的竟然为了能继续留在汴州,亲自上了林老爷的床榻,虽然未遂,但偏偏选在了林夫人生辰那日,林江北当时已是状语,不少官员携妻带子前来祝贺。
这一场丑事,在汴州闹得满城风雨。
她不知为何,明明母亲那么宽和大方,却还是被姨母冷不丁捅了一刀。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一次次躲避,却每次都被人拿来取笑。
父母二人原本琴瑟和谐,是不多见的一对璧人,却被宋明妤生生砸毁。母亲对父亲彻底死了心,不再听他的辩白之言,只是让他写休书一封,送她回江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只是少年离开江南的母亲穿着一身嫁衣,笑颜如花,觅得佳婿,人生如意。
再次回到江南的母亲一身素服,病入膏肓,情断心死,郁郁而终。
她怎能不恨?
母亲早去,连她的一杯喜酒都未能喝上。
父亲在汴州得知母亲的死讯,哆哆嗦嗦地捧着那张信纸,眨了眨眼,两行清泪从他浑浊的双眼流出,当夜,他不知饮了多少杯冷酒,坐在院子里看着那漫天飞絮,宛若回到年少时,冬日雪中赏梅,他问道:“你可愿嫁我?”
身旁的姑娘双颊发红,竟是艳比红梅。
飞絮之中,他失了神。
似乎看到前方有他心头的姑娘在往前奔跑,不曾回头,连最后的念想都不预备赐给他。
他踉踉跄跄跟在后头追,声音嘶哑喊着她的闺名。
她不曾回头,他也未曾停步。
最后竟直直撞到了墙上,撞壁而死。
白色的飞絮,与红色的血。
白色的雪花,与红色的梅。
林知意在陈璟府中听到消息时,几乎崩溃。陈璟看着她泪眼婆娑,却毫无怜惜地转身离去,他没心思去安慰一个女子,朝中的事已经够他头疼,他哪里有心思去说几句体贴的话语。
林知意对于姨母和表姐,没有半分亲情。她们在林府住着,她更是不多亲近。
这样一来,林江北林峄南看到妹妹的态度,他们心里也有了主意。
她折断了陈璟的翼,既是为了打压他,也是因为她去江南之后,鞭长莫及,难以再用法子来打压他。她这一招走得又险又凶,可她没有多少犹豫。
群芳院不除,她将无心离去。
而今群芳院已除,她除去了心头大患不说,更是给了她一个下江南的机会。
当然,她离去之后,司裴赫并不会因此放松警惕,她写了几个名字给司裴赫,暗示他假以时日可以除去这些人,继而将手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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