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日,锦江市的第一场秋雨如约而至,宣告着盛夏的结束。
医院的单人病房内,时念守在父亲时博延病床旁边,眼前是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微信聊天页面,上面有一行简单的字。
是傅穿堂发来的消息:“时念,我们谈谈。”
时念盯着这几个字看了许久,然后关了手机。
她脑子里是三天前,自己和傅穿堂订婚的画面。
订婚当日,宾客如云,男人眉眼如初,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时念,其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这就是她的青梅竹马,她全心全意ai了十多年的男人。
在她对他最无防备的时刻,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时念穿着订婚礼服站在喧嚣的人cha0中,从头凉到脚。
时博延见不得自己掌上明珠受委屈,当场震怒,冲上去就想动手。
傅穿堂阻止了他,然后对着这个养父兼准岳父撂下一句重击之语:“时董,今天我以fn首席执行官的身份跟您说一句,幸会。”
fn集团是时家控gu公司鼎时集团最强的竞争对手。
一月前,后者项目预算核心资料遭泄,所有项目都被fn以更低的价格抢走,这对鼎时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这哪是什么养子,这分明是一匹由时博延亲手养大的狼。
他重度刺激之下突发脑溢血昏迷,而傅穿堂,则串通律师用卑鄙无耻的手段霸占了他手中所有的gu权,一跃成为了鼎时最大的gu东。
短短三日,天翻地覆。
时念手里拿着一条sh毛巾,轻轻替时博延擦着苍白的脸。
“爸,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都怪我,要不是我喜欢他,也不会把你害成这样。”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小姑娘眼里噙着泪,一句又一句的轻声呢喃着,哭腔破碎。
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她从未对傅穿堂生出过半点戒心,去年大学毕业时他的单膝一跪,更是跪到了她数十年来所有的信任和真心。
她稀里糊涂的ai了他那么多年,直到如今被他b上绝路才清醒。
可也晚了。
时念放下毛巾,靠在时博延的肩膀上,眼泪无声无息的滑出眼眶。
傅穿堂的电话打进来时,是中午,没等他开口,她就先一步出了声:“婚约作废,我成全你。”
话音落下,利落挂断。
时间b近晌午,时念起身拿了把伞,打算出去买点东西吃。
秋雨连续多日未停,空气cha0热路面sh滑,住院部楼栋门口有几层台阶,她拾级而下,刚踩上第三层,低血糖突然犯了。
突如其来的晕眩感令她踩空了一节楼梯,身t重心不稳朝下栽去。
时念惶恐之余闭上眼,可数秒过去,预想中的疼痛狼狈却迟迟未到。
瘦弱的身躯意外跌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中,鼻息紧接着窜入一gu雪松混着乌木的香气,清淡中夹杂着些微苦涩。
“小心。”
腰肢被人稳稳扶住,一道雅致温柔的声音落在耳畔,礼貌又分寸得t。
时念抬起雾蒙蒙的双眸,看到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她呼x1一窒,心跳的节奏漏了半拍。
在过去的二十三年里,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是傅穿堂,只是他美则美矣,一张脸却生得太有攻击x,尤其是那双眼睛,过于锋利。
而眼前这个人,有着不输于他的容貌,气质却与其大相径庭。
他给人的感觉很温柔。
一双杏眼生得标致,瞳仁黑白分明,看人时,目光带着过分撩人的深情。
时念掀了掀唇,声线微哑:“谢谢。”
“不客气。”他收回扶在她腰上的手,举手投足间得以窥见良好的家教,是真正的君子:“刚下过雨,地上很滑,走路小心些。”
她低下头,又说了声谢谢。
走出医院大门口,时念在路旁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
车窗落下,露出一张好看却攻击x十足的脸。
男人打开车门下来,径直走向她。
时念收回目光加快脚步,只是与他擦肩而过之际,却被一把拽住了手臂。
她用力甩了下,脸se恼怒:“你g什么?”
傅穿堂冷眼睨她,居高临下,“你要在医院待到什么时候?打算一辈子都不回家了?”
“傅穿堂,我还有家吗?”
家已经被他霸占了,鼎时集团现在也姓傅了,他想要的都得到了,还来这里找她做什么?
傅穿堂拉住她的手下意识紧了些,张唇想要说话,却一时失语。
时念黑漆漆的眸子毫无情绪的注视着他,很久之后,才听到他出声。
“念念,”他叫她的r名,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只是如今,声音已凉得没有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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