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有人生火,有人引雷,折腾了足足半个时辰,终于承认这叶子和树干一样坚硬,且水火不侵,虽然多多少少弄下来两三片,但大家都受了些轻重不等的伤,回报完全抵不上付出。同时其他人仍在薛宴惊的指挥下顶着鬼族进攻,但眼见已是强弩之末了。她盯得很紧,一边自己提剑对敌,一边看着阵中,但凡有人力竭,立刻指挥周围几人分担下他这份责任,把那人撤下来调息。她自己亦是一颗接一颗恢复气劲的灵药往肚子里咽,才能支撑到现在。玄天掌门观察着大家的情状,沉吟片刻,忽地上前一步,抬手就要砍树,众人险些以为他是气得失去了理智,连忙七嘴八舌地拦他,掌门却自有成算,只用了一成力气持剑劈下去。巨树上又是光芒一闪,众人已经准备好要去接住倒飞出来的掌门,却发现他仍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处,都是一怔:“怎么你没受伤?”“不是没受伤,”掌门摇头,“我感觉到胸口受了一击,不算严重。我推测这巨树,是你用多大的力伤害它,它就会把多大的力气返还给你。”巨树本身并不会伤人,它是原样把修士的攻击还给了他们。
薛宴惊也已经看出了端倪,闻言叹了口气:“所以我当年,其实是被自己打伤的。”“……”熟悉她的人闻言,都觉得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显得既凄惨,又有两分诙谐。但眼下实在不是安慰她的时候,薛宴惊显然也不需要安慰,大家根据玄天掌门所言,继续思索着破局之法。“如果都像卓掌门一样,每人只用一成力道砍树,大家轮流来,把树干一点点磨开如何?”如果没有源源不断的鬼族骚扰,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可众人别无他法,也只能点头,轮流开始了磨树。期间纷纷用“铁杵成针”、“愚公移山”等典故激励自己。随即有人指出“愚公移山”这个故事实在不适合当下,因为故事里的愚公最终得到了神明相助,而他们实在不敢寄希望于有天仙下凡拯救众人于苦难之中。大家都觉得这厮未免太烦人了些,就你话多,他们绝望之际给自己一个盼头而已,这家伙还非要来纠正。李长亭正战至薛宴惊身边,脸上已经被鲜血覆盖,对她开口时却仍带着笑意:“看来今日大家都要交待在这里了。”薛宴惊却摇了摇头:“万物相生相克,我不信这巨树无解。”“可你也说了,那是仙家秘宝,说不定解决之法只在仙界呢。”“仙人我照样能杀,仙家秘宝又算得了什么?”“好!”李长亭放声大笑,“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尊主!”四明峰的二师兄正掠过二人身边,也听到了薛宴惊这一句,用仅剩的一只手给她竖了个拇指。他在向鬼界中心推进的战斗中失去了一条手臂,那右臂被从肩膀斩断,掉落在地,当时他本可以将它捡回来的,但身边不远处一位陌生修士遇险,他选择了救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条手臂被鬼族踩烂,从此下半辈子只能做个独臂人了。玄天掌门把身上疗伤的灵药都给了他,他不过休息了两个时辰,就再次投入了战斗。薛宴惊望着他,又透过他望着在场所有人与魔,他们都在奋力拼杀,纵然绝望也毫无懈怠,哪怕多让鬼族复活几次、多消耗些树叶也是好的。人群中燕回满身的血色,睁着一只完好的眼,努力辨认眼前攻势,薛宴惊甚至没法分神去问一句她的右眼伤得有多重,还能不能保得住。还有人眼看活不成了,连忙拼着最后的力气让大家都退后,自己则冲到树边自爆丹田,力图将那豁口炸得更深些。……这本不能算是她的责任,但她总觉得这些人的命都担在她的肩上,捧在她的手上。兴许是魔尊做得久了,那份习惯已经无意识地保留了下来,纵然在那些被旁人指责荒y无道、残暴不仁的岁月里,她也习惯了天下兴亡一力担之。破局之法、破局之法……“叶引歌!”人群中持银枪的将军忽听有人喊道,“你来指挥!”“是。”她没有问她为什么,又要去做什么。她如此仇恨她,却又如此信任她。薛宴惊飞身而起,踩着凌清秋浮在高空中,衣摆的血迹湿了又干,此时烈烈当风,衬得她越显肃杀,她抬手时,动作却很温柔——她轻握住了一片发着微光的叶。“你用多大的力伤害它,它就会把多大的力气返还给你。”如果换一种方式呢?如果本就不需要砍树呢?薛宴惊闭目,开始向那叶片中输送自己的灵力。作者有话说:120◎死路生关◎灵力如泥牛入海, 巨树并不排斥她,却也没有给她任何反馈。但她能感受到巨树当中蕴含的无尽生命力,那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力量, 让人莫名联想到新生,想到嫩芽初绽、清晨曙光。薛宴惊垂眸,看着掌心染上的一点微光, 陷入沉思。巨树不是邪物, 它身体里蕴含着最正统的生命之力、自然之华。它不应当需要这些心怀大义的修者魔族去以伤换伤, 拿命来填。薛宴惊知道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只是……难道灵力还不够多?她打量着整棵巨树的规模,飞在树冠最高处, 居高临下地一望,地面上的众修士显得极为渺小。这样一棵庞然大物, 需要多少灵力来填满?绿叶在她手中柔软地颤了颤,放松地舒卷开来,似乎要寻找她身上某种与之同源的力量。被薛宴惊重新缚在腰间的那一星业火,连带着束缚它的透明罩子一起悬浮而起,向那片被她灵力洗礼过的绿叶凑了过去。她微微一怔,为什么?难道业火和生命之树竟是出自同源的力量吗?一个负责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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