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不爱搭理那姓白的长老,反正这厮既不是他的师尊,又不给他们授课,此时只亲亲热热地冲姜长老问道:“姜师伯,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姜长老叹了口气:“归一魔尊逝世,叶引歌要为他出殡,我们去送他一程。”薛宴惊微怔,此前她还觉得可能只是谬传,但现在连修真界各大门派都惊动了,显然归一的死亡已经是个铁板钉钉的事实了。众弟子听了,都好奇起来,有人想起茶楼里遇到的那些修士的态度,略显踌躇地发问:“修界对归一多有诟病,咱们玄天宗去送行,会不会显得有些……我是说会不会落人口实?”“难道我们想不到吗?”白长老看起来很不耐烦,“用得着你们来考虑这些?”“……”姜长老本也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物,但和白长老一对比简直温柔可亲,见众弟子担忧便随口为他们解惑道:“不会,归一乃是一界之主,不可轻忽,为他送行并不会堕了玄天威名,或是折了我们颜面。”白长老抱着臂在旁边哼了一声:“反正我是去试探叶引歌的态度和魔界未来的动向的,可不是去给他送行的!”姜长老终于被他惹烦了:“你也说了我们是去试探的,不是去找事的,你要是这幅态度就不必前去了!”“……”白长老终于闭了嘴。宋明等人心下暗爽,又缠着姜长老想让他归来时将见闻讲给众弟子听。薛宴惊却突然开口:“姜师伯,能不能……带上我?”好家伙,其他人一愣,给她竖了个拇指,还是你狡猾,我们不过想听听故事,你居然想去现场看热闹。“可以。”“不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姜、白两位长老对视一眼,后者暴躁道:“可以什么可以?到时候万一有危险你护着她?”“我护就我护,”姜长老神色复杂地看了薛宴惊一眼,“想去就跟来吧,也算是个了结。”“多谢师伯。”“我不同意!”白长老怒道,“带她干什么?去看她那个姘……”“住口!”一道女声喝道,二人身后一位一直默不作声的蓝衣长老站了出来,看向姜长老,“老姜,你确定?”“嗯。”蓝衣长老了解他,见他坚决,猜到这小辈定然是有得他青眼之处,也松了口:“行,那你护好她,让她带好面纱,免得被人认出来,若是真的出事,我们不会为她出手。”“好!”白长老还要说什么,那蓝衣长老又打断他:“还有你,还没出山门一路就听你唧唧歪歪了,烦死了!”“……”掐灭白长老的声音后,蓝衣又看向姜长老:“你带着她飞,若跟不上我们,我们不会停下等她。”“我明白。”薛宴惊自己可以跟上,但有人要带她省力,她也没拒绝,踏上了姜长老的剑尖后,悄声给他传音:“师伯,多谢,其实……我没想到你会同意。”“我不带你,你一个人偷着去,更危险。”“……”“去了这一趟,也算是对你前百年的人生做个了结,”姜长老劝道,“往后就收收心,别去追寻那些前尘往事了,好好做个玄天弟子,你天赋心性俱佳,将来必有所成。”“好。”薛宴惊笑了笑,抬手给自己戴上了幕篱,幕篱下覆着面纱,面纱下又扣了一层面具,最后还取出笔墨迟疑着是否要将脸涂黑。“你……是我吓到你了吧?”蓝衣长老看到她如此谨慎,以为她被自己吓破胆,反而解释了一句,“让你戴面纱,只是怕有人认出你,惹到麻烦,倒也不必用墨水涂面。”姜长老听到墨水涂面四个字,悚然回头看了一眼,劝道:“叶引歌连归一的旧部都没有斩杀,而是放他们归隐了,想来也不至于把气撒在你身上。”蓝衣长老继续道:“其余到场的人差不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并非那等不敢报复本尊只敢对旁人下手的不入流东西,就算认出你是魔尊的……故友,应当也不会不顾颜面与你计较。”那可说不好,薛宴惊想,看到自己的脸后,说不定他们连葬礼都停了,要来砍她呢?不过她还是收起了笔墨,姜长老一行飞得极快,转眼已过千山,薛宴惊负手立于长剑之上,望着眼前万里晴空,微笑着准备去参加自己的丧礼。作者有话说: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出自明·杨慎《西江月》49◎时代终结◎晴空万里, 一鹤排云。归一魔尊出殡那一日,却是近日难得的好天气,好风如水, 不热不寒,一切都恰到好处。飞至阳关府前,一行几人眼睁睁地看着薛宴惊取出两套棉衣, 穿在了外袍里, 又把棉絮塞进靴子中, 垫高了一截,最后还将外敷的伤药冰心散撒在身上,蓝衣长老飞过她身侧, 便嗅到了她身周的一阵清幽药香。身形、身高、气息都为之一变,倒是伪装得相当全面。白长老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名门正派的弟子却怂成这副模样, 真是可笑。”姜长老挑眉反问:“谨慎些有何不对?”蓝衣长老显然也觉得这家伙很烦:“你不怂,你去单挑个叶引歌?”
白长老怒道:“好好好,我说一句你们有一万句等着我!”薛宴惊不以为意,温声解释了一句:“在葬礼上起冲突终归不太好。”被发现后,若是别人要砍她,她总是要砍回去的。在葬礼上杀人, 总归不好;而在自己的葬礼上杀人,尤其不好。薛宴惊决定全程跟在师伯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不出风头, 不露锋芒,如非必要, 最好连话都少说几句。待到了阳关府, 看着下方人头攒动, 以及无数道飞行法器掠过天空的微光,薛宴惊微微发怔:“这么多人?”姜长老看她一眼:“别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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