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惊回头看她一眼,正色道:“夫人大义。”李夫人吓得连连摆手:“这算得了什么大义?我那铺子本就正缺人手,不过涓滴之劳罢了,哪比得上两位仙师如此辛苦,为雾隐镇斩妖除魔?”“善举何必分什么高低?何况,是你和我师姐救了整个雾隐镇,”薛宴惊笑道,“那些鬼物所谋甚大,若非你及时通风报信,师姐又心细如发,它们怕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占据整个镇子,甚或逸散开去,祸害了整个中州……”说到这里,冷于姝与她对视一眼,皆是神色凝重。那幅画面想想就令人恐惧,身边人一个接一个被替换,而幸存者一无所知,只能等着一步步地被蚕食殆尽,仿佛在打一场一开始就无望的败仗……在场众人都是不寒而栗。更可怕的是,薛宴惊此前从镜子里薅出了一只和她生得一模一样的鬼物,从这段经历来看,这东西对修士竟也有效果,只是尚不知它仅能简单模仿修者的外貌,还是连带修者的实力也能一并盗取。他们更不知道,雾隐镇到底是不是,这世上会不会有其他的城镇已然被鬼物尽数替换,化为一座死城。一行人继续乘马车上路,李夫人盘算着今年镇子上再没哪家的孩子考中过举人、秀才一类,脸上勉强露出个笑容,觉得最艰难的已经过去了。却不想更沉重的还在后面,到了新的一户人家,薛宴惊闭目半晌,对眼前众人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到那铜镜的邪气了。”李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急急追问:“那还有什么法子去找?要不咱们分头搜吧?”薛宴惊叹气:“找到也没用了,里面锁着的人已经魂飞魄散,那铜镜也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了。”李夫人连忙翻开账簿,看到半年前铜镜铺子刚刚开业时,这家人是30◎月黑风高放火天◎
夜深人静, 万籁俱寂。月黑风高放火天。一人坐在屋顶之上,一人立在废墟之中,遥遥相对。薛宴惊轻声念着:“归一魔尊吗……”听小师妹的语气有些古怪, 冷于姝解释道:“我也是听宗门长老分析的,毕竟那些比较特别的鬼物都是这几十年间才冒头的。联想起来,也的确只有归一这个变数。”薛宴惊不大理解:“鬼族想入侵凡界, 直接附体不就好了, 为何要搞这么多花样?”“不是所有鬼物都能够附体, ”冷于姝摇摇头,“据说只有比较高等的那一批可以做到。”“原来如此,”薛宴惊恍然大悟, “鬼族的废物利用嘛,我懂了。”“这么说……其实也不算错。”冷于姝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薛宴惊坐在屋檐上蜷起一条腿看着她:“师姐, 你真的修无情道?”“很惊讶?”冷于姝反问,“你以为无情道是什么?”“断绝七情六欲?”薛宴惊乱猜。“只要是人,如何能彻底断绝七情六欲?”冷于姝却也不解释,“等你长大了就懂了。”薛宴惊晃悠着腿,觉得被当成小孩子的感觉很新奇,于是笑了笑也没有再追问。冷于姝又在废墟之上燃了一张祛邪符, 垂眸看着那一星焰火,随口叹道:“鬼族已经发展到如今地步,修者却还在用着千年前的灵符, 眼看着已是对越来越多的鬼物难以起效了。”薛宴惊张了张口, 本想说让自己来试试改良灵符,转念一想, 这新型鬼物是归一魔尊流放出去的魔族搞出来的, 克制它们的新型灵符又出自她手, 岂不是一份钱两头赚?她有些哭笑不得,打算今后多出些任务,看看能否接触到更多鬼族,再去探索对付它们的法子。“鬼族废物利用以后,想必就更难对付了,高等的那一批打头阵,与修士正面对敌,”薛宴惊分析,“而原本无用的那一批,可以派出来无声无息地侵吞凡人。”凡间乃是修界的基础,若凡人被吞噬一空,修界岂非变成了空中楼阁,浮寄孤悬,岌岌可危。“嗯,有些麻烦,”冷于姝应道,“这批铜镜鬼明明算不得高等,我的探查符偏又探它们不得。”“想来这种鬼物此前一直是废物那一批,压根没离开过鬼蜮,”薛宴惊挑眉,“所以符修创造灵符时,并未考虑过还需要对它起效。”“有些道理,”冷于姝孤身立于夜色之中,身形愈显清寒,她抬眼看向薛宴惊,“下个任务还想跟来吗?”“想!”“其实你差不多可以独当一面了,”冷于姝点点头,“不过为求稳妥,再跟来几次也好。”薛宴惊乖巧应是。冷于姝打发她:“你先回去交任务吧,顺便把领到的灵石分一分,我再去周边的几个城镇转转,看看有没有开设过类似的铜镜铺子。”薛宴惊抬手甩出一幅中州舆图,在上面圈出周边十几座城镇:“一人一半好了,我负责这边,师姐负责另外半边,如何?”“可以,”冷于姝并不与她客套,“若你回去得早,就顺便将下一个任务挑选出来好了。”见师姐将如此重任交给自己,薛宴惊御剑腾空,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定不负师姐所望。”“……”薛宴惊扫荡了几个镇子,并未再发现什么邪物,只捉到一只刚刚化形的小鹿妖,它是误闯入城镇的,尚十分懵懂,被她提着领子放归了山林。回到玄天宗后,薛宴惊第一件事便是抱着那枚毫无动静的铜镜,去请教了师门诸位长老,众长老对她客气者有,冷淡者有,却无一例外地尽心帮忙探查了铜镜内部,最后又遗憾摇头,告诉她已然没救了。纵然不出意料,薛宴惊仍是心下一叹,端详着手里铜镜,暗想着下次路过雾隐镇时,要不要把它埋在被害姑娘的墓前,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大概不会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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