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不忘指使旁边随从:“赶紧去前面探探路!老子真想即刻就到凉州!”
“行军司马……”车中的舜音忽然开口。
番头只听见一个开头,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一眼马车,心想怎么着,不都告诉你是谁了吗,总不能还计较吧?随即突然会意,咧嘴笑了,高声道:“夫人莫急啊,这不就快见到了吗?”
舜音坐在车中,轻合住唇,原本想问“行军司马可知要娶的是我”,总觉得这话太过诡异,还是没问出口。
仔细想想,穆长洲也未必还记得她了。
车身一晃,帘布被吹得轻掀起来。舜音转头看出去,是驶入了一片茫茫尘土荒原,遥远处隐隐泛黄,也不知是不是沙丘,连绵起伏如波涛。
路上只他们这一行人,简直太过安静。
蓦然一声笛啸,突兀尖利,刀一样直刺耳中。
舜音一手捂住左耳,拧紧了眉,正要望出去,马车忽然一停,外面番头放声大喝:“有示警!快!”
她才意识到这是先前去探路的随从发来的。
外面一阵人仰马翻,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掀开竹帘道:“夫人赶快下车躲避,恐有沙匪作乱!”
都在吵,声音太杂,舜音没有听清,猜想她说的是沙陀部族的匪类,早年就曾听往来长安的胡商们说起过,专劫商旅平民。
她来不及多想,一手伸入座下包袱,一直摸到最底下,从几本厚厚的折本下面抽出一把细直的匕首,塞入袖中,一掖袖口,探身出车。
番头嘴里的饼早扔了,用力朝婢女们挥几下手:“带夫人躲起来去!”吼完又命令其他随从,“将车赶远!”
随从们忙而不乱,动作迅速。
道路两侧都是荒原,舜音被婢女们带往一侧有树有石的地方躲避,回头看见另一侧荒原里尘沙飞扬,沙匪们大概是过来了。
只怪这队伍人少,携带几车嫁妆,却又看不出有官府背景的模样。
刚想到此处,马上的番头一把扯去了身上的短打外衫,露出胸前锁甲,冒火地骂道:“真不知天高地厚!劫到你军爷头上来了!”
左右随从们亦纷纷扯去外衫,亮出兵刃,拦在前方。
舜音一脚陷在尘土里,扶住一棵枯树,转头又看他们一眼,回味过来,早看出这番头是个军中武夫,原来领的随从也不是普通护卫,都是军中兵卒。
远处匪影如一线般冒出片土丘,也许没有发现番头他们是官兵,也许是仗着人多,竟仍呼喝着往道上冲来。
一旁婢女们吓得摔倒好几个,噤若寒蝉。
舜音袖中的手握住匕首,手指微微发凉。
她来之前就想过自己不比当初,没有人能依靠了,若哪一日遇到凶险也只能靠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
忽然瞥见斜前方有处沟壑,更易隐藏,她深吸口气,立即往那儿跑去。
隐约间似乎听见有声音顺风传来——
“停,伏低!”
她听不分明,怀疑是幻听,就算是真的也不知是对谁说的,更不知在哪个方向,只专注留意接近的匪影,愈发加快了脚步。
突然飞来一支羽箭,斜插入土,钉在脚边。
她愕然一惊,裙摆已被箭身绊住,一下摔倒在地,疼得眉心一紧。
似有另一道声音在气急败坏地大骂:“聋了吗!跑什么跑,别动!”
“夫人快别动!”婢女们在后面慌忙喊着提醒她。
舜音明白了,之前那声音不是幻听,就是对她说的,冷着脸咬住唇,忍痛没动,一手还紧握着匕首。
几乎就在同时,头顶一阵若有似无的声音携风掠过,似乎是来自后方。
她稍稍抬头,揭起垂纱一角,亲眼看见已冲至道边的匪影面前落去了一排箭雨,瞬间两三人落马,其余人慌忙调头逃窜,速度飞快。随即落马的那几个仓惶跟着爬起来带伤逃离,一步一摔,头都不敢回。
番头也领人伏地到此时,马上爬起提刀,骑马带人追了过去。
舜音喘口气,转头往后看,没看见有人,被赶来的两个婢女搀扶起来,又看一眼,才发现后方荒原延伸出去三四百尺外有个一两丈高的石坡,但坡下似与这里隔着一条深深的洼谷,无法近前。
石坡上有一行人马,个个跨马持弓,看不清模样。
随后那一行人调转马头,离开了那片坡上。
番头正好领人回来,大约是没追太远,一路骂骂咧咧,扭头看来时却不客气地大笑了两声:“好了,小事罢了!夫人可切莫受惊反悔,早说了此地不比皇都!”
舜音喘息还没平复,隔着垂纱冷冷看他一眼,这叫小事?
番头没见她露怯慌张,竟有些惊奇了,忽朝她后方一指,又“嘿嘿”两声笑道:“方才接应人马已到,可以去前方会合了!”
舜音猜到那些是接应的人了,舒一口气,悄悄收好匕首,忍着疼痛走回队伍。
耽搁许久,车又启程,只是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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