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零乱的记忆——已经远超重度抑郁所定义的幻觉范畴了。
我紧张地吞咽起了口水。
程特助走了进来,她在厨房煮了点茶,端了过来,又询问我们中午想吃点什么,家里厨房做好送来。
小优道了谢,拒绝了午餐。程特助也没有强求,只说等下送来。
我们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那么,你还记得煤老板都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最近一次是在和小优分手时,我抱着它痛哭流涕——当然,我只说了前面半句;再之前是在我跟李唯吵架并离家出走时;至于再上一次是在李家阖家去r国度假后……
好像每一次,那个小小的身影都会在我感到格外伤心和孤独时出现。
那张小黑脸总是微微皱起,用一双圆圆的、宝蓝色的猫眼担忧地注视着我,就像我是它最重要的宝贝一样,然后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试图帮我缓解心底的疼痛。
也许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能短暂地觉出我与世界的联系……
和活着的意义。
“对不起……”
小优垂下了眼眸,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歉疚。我连忙摇了摇头,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问题。
这只是我的问题。
正如李夕所说,一切都是由我的脑前叶额缺失带来的,它加剧了我的产后抑郁,而重度抑郁产生了幻觉,环环相扣,步步紧逼,但——
皆由我而起。
怪不得别人。
“那只猫,不,煤老板,我想可能是你在孤独时幻想出来的一个朋友……西西,请不要往坏的方向去想……”
小优猜到了我默不作声背后的想法——
我很害怕我是精神分裂的妄想。
“西西,你现在能够感到不对劲、甚至承认自己的幻想,这本身就排除了妄想障碍。我们只要剖析清楚病因,然后对症治疗就可以了……请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让自己更加焦虑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又带着属于心理医生的理性,让我稍稍安心下来。
我点了点头,终于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程特助见气氛稍缓,也跟佣人拎来了午餐。
虽然小优说不用,但整整两大只、四层珐琅保温提盒显然包含了他的份。佣人上前,将提盒一层层地展开,摆在了餐桌上。
李家待客一贯妥帖,充分照顾了小优西江人的口味,一半香辣,一半清淡(给洗胃后的我)。
我请程特助停下对煤老板的寻找。不管怎样,总不要连累无辜的人跟着我受罪。程特助点头答应着,告诉我厨房已为寻宠团队的人备好了工作餐,她去招待他们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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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小优的安慰,我好受了一些,至少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和……不可理喻了。
“不过西西,虽然我认为只是强迫症,但请不要讳疾忌医,还是尽快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小优一边叮嘱我,一边给我盛了碗金灿灿的龙虾汤泡饭,我刚要接过,却见他筷子一转,随手又夹了些肉和菜放了进去,
“……你刚洗过胃,这些得泡软了才能吃……”
小优微笑道,将碗递给了我。
我的表情僵硬起来,抗拒地看着他,胃里一阵翻涌。
你们男人的想法……都这么离谱吗?
小优的眼里浮出一丝困惑,似乎不解我为什么迟迟没有接过。
我想起过去一周的食谱,嘴角禁不住抽搐了起来。
你这是……被李唯附体了吗?
你可是堂堂心理学和精神病理学的双博士,小优,答应我,不要跟李唯那种不懂自然科学的本科生一起医盲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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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后我又跟小优聊了一会儿,默契地没有再提过去的感情,而是问了他未来的打算。
小优告诉我他正在应聘帝大第一附院医学心理科的职位,还向其他医院投了简历。
看来李唯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在事业上继续为难他。
我松了口气,记下了他的规划。
就这样折腾了大半日,等我终于回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管家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告诉我李唯已从凤台回来,正在小客厅里跟瑾少爷和瑜小姐坐着说话。
我惊讶地扬起了眉毛。
如果我没记错,李唯很少跟两个孩子单独聊天。
不过我很开心他们父子女三个(主要是父)能够融洽相处。我走进了门厅,发现两个月没回这里,又变了模样——
原先的古董艺术品被撤去,新移植了一株近两层楼高的乌桕进了室内,枝条蓊郁,显出格外的生机勃勃。
楼梯围着乌桕旋转,我拾级而下,直来到负一层下沉式小客厅里。虽说是小客厅,也只是相对别墅的大客厅而言,面积大约一百平米。阳光自天井洒下,光影参差地落在微景观苔藓上,正中央摆着浅色调的环形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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