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君醒来时,窗外阳光正好,叽叽喳喳的鸟雀声随着和风一起送入耳中,同样传入耳中的,还有两个争执的声音。
一个是药老的:“师姐还没醒,你回去吧。”
一个是夭竹的:“这都一天了,她怎么还不醒?你别是在诓我吧?”
药老冷漠道:“她为了救你们耗费了太多灵力,必须好好修养,别说一天,就算睡十天半个月也很正常。”
夭竹抿了抿唇,气焰下去了些:“这么严重吗?”
“你以为呢?”药老不满道:“没其他事就赶紧离开,若秦屿看见你了,指不定又要发火。”
夭竹歪头打量她一会儿,纳闷道:“我听蓝妩说,你为人内敛,最不喜欢和生人接触交流,怎么跟我说起话来不仅流利,还夹枪带棒的?”鮜續zhàng擳噈至リ:yedu1
“你说呢?”药老抓起一旁的扫帚:“赶紧走,看见你这张狐狸脸就烦。”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女声:“师妹。”
药老一愣,回过头:“师姐?”她放下扫帚,漆黑的眼眸泛起些欣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叶轻君摇摇头,脸庞虽还苍白,精神却比昨日好了许多:“你医术精湛,我自然没什么大碍。”说着,她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女人:“夭竹姑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夭竹道:“我来道谢。”
叶轻君轻笑一声:“没什么可谢的,我身为前辈,看见后辈遇险,本就该出手相救。”
夭竹犹豫了会儿,低声道:“也是来道歉。”
叶轻君一愣:“道歉?”
夭竹嗯了声,走到她面前:“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意义,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但我还是要代林夭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当年做下了那些事。”
一张发黄泛旧的纸被递了过来,因年代久远,纸上的字迹已有些模糊,但仍可辨清大致模样:“昊辰山叶轻君已至,速离。”
叶轻君茫然道:“这是?”
“这是当年从她的尸身上找到的,”夭竹道:“她早就得到了消息,掌握了你的行踪,却一直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那里……等你找上门杀她。”
浓密的睫羽忽然颤了下,叶轻君缓缓垂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行字迹,许久,才低声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时候,她明明不曾显露一丝愧疚。”
“也许是怕你心软吧,”夭竹道:“如果只有恨的话,杀掉她,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叶轻君一愣,怔然地看着她:“你是这么想的吗?”不知何时,胸口泛起针扎般的绵密刺痛,她瞧着面前这张熟悉的容颜,情不自禁上前一步:“你啊,你到底有没有……”
夭竹耐心等了半天,却不见她继续说下去,疑惑地歪过头:“嗯?”
叶轻君红着眼凝望着她,指尖陷入掌心,最终还是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她已经不是林夭了。
她的问题,也早得不到答案了。
“罢了,已经不重要了。”叶轻君疲倦地叹了一口气,像是终于释怀一般,冲夭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我接受你的道歉。”
夭竹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
她顿时眉开眼笑,往前一步,主动抱住叶轻君,故作老成地拍拍她的脊背:“你说说你,也活了这么久了,以前那些事该忘掉就忘掉吧,以后,你一定会过得更好的。”
叶轻君温声道:“借你吉言。”
夭竹终于放开她:“好了,我的话都说完了,你……你继续回去休息吧。”
“好。”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弯了起来,女人轻盈转身,柔软的红色裙摆随着脚步翻飞舞动,临到院子门口,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回过头,明媚地朝叶轻君摆了摆手:“再见啦,叶掌门。”
叶轻君怔了下,下意识道:“再见……”
花蝴蝶似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叶轻君眨了下眼,轻轻吐出最后两个字:“林夭。”
刚走出院落,夭竹便注意到站在不远处墙檐下的萱玉,她穿了一身素净白裳,环着双臂,出神地望着墙头探出的绿芽。温暖的阳光垂落而下,流淌到女人清秀的脸庞上,将眼眸染为浅淡的琉璃色。
夭竹心中一喜,乐滋滋地溜达过去:“你怎么来了?”
萱玉听到声音,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等你。”
说着,她牵住狐狸的手:“和叶掌门说完话了?”
夭竹嗯了声,萱玉腿脚尚未完全恢复,走起路来慢悠悠的,夭竹便迁就着她放慢速度,权当是散步。
“今晚还住客栈吗?你爹就不能给我们安排个舒坦些的住处吗?”
“马上就要走了,住不了几天,忍忍便是。”
“我看他就是对你不上心,他那几个儿子不就住在大宅子里,不如我们今晚找蓝妩去,她家里有花有草还有水,可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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