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蓝妩小心翼翼将那株纯白的花朵挖了出来,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菰苓花现世,势必会引起纷争,如今除了她们叁个,再没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她打定主意要暂时隐瞒。
季泠月安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她爬上来,便伸出手想拉她一把,蓝妩正要把手搭上去,就听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黑色身影逃出妖群,风也似地向远处飞去。
她尚未看清那是谁,身前人却瞬间消失了:“姬婞!”
姬婞本就受了伤,没跑多远,便被急速逼来的罡风追上,她凭着本能侧过身,一根小臂粗的魔刺顿时擦肩而过,留下一道血红的伤口,剩余几根也紧随而来,皆朝她四肢刺去。
她化出长剑,仓促击飞它们,还没喘匀气,便觉后心一冷,竭力转身折腰,也只是避开了要害。
长剑扑哧刺穿肩膀,又从她身后冒出。
姬婞一把抓住剑刃,惨白的脸庞已布满冷汗,看向来人的眼神却满是困惑:“你是谁?”
白芷一怔,微微睁大眼睛,哈地笑了一声:“你甚至……根本不记得我是谁。”
姬婞喘息道:“我需要记得吗?”
她猛地震碎掌心的长剑,正要甩开白芷继续逃跑,身后却飞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将她拍到了地上。
“咳……”
鲜血从口唇涌出,女人干咳着爬起来,眯着眼看向降落下来的人影。
沾满水露的草叶拂过白靴,染湿柔软轻薄的衣摆,季泠月一步步走到她身前,垂下头:“姬婞,”漆黑的长剑抵到猫妖喉间:“你想跑到哪儿去?”
姬婞瞧了眼森冷的剑刃,不以为意地擦去唇角的血迹:“你还活着啊,”她吃吃一笑,索性放弃挣扎,一屁股坐了下来:“果然,你对我总是这么穷追不舍。”
季泠月蹙起眉:“别废话,蓝止川在哪儿?”
“你问蓝止川作甚?你与他有什么关系?”
季泠月反问道:“你与蓝止川又有什么关系,竟一直为他做事?”
沉默片刻,姬婞懒洋洋歪过脑袋:“你当真变了许多,上一次见面时,你还恨不得立刻杀了我,现在,竟能好声好气与我说话。”
颈子上的长剑忽然压了下来,冰寒刺骨,鲜血汨汨而下:“说话?你我之间没什么话好说,我再问一遍,蓝止川在哪儿?”
“我为何要告诉你?”
季泠月抿了抿唇,嗤笑一声:“果然,我就不该问你,”她一字一句道:“你这种妖怪,无心无情,乖张残忍,与蓝止川是一丘之貉,怪不得你们两个能凑到一起,除了彼此,还有其他人愿意接近你们吗?”
姬婞声音沉了下来:“我与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季泠月眨了下眼,故作恍然:“哦,想起来了,你比他还要可怜一点,他那副虚伪假面也曾拥有无上的地位和臣民的爱戴,而你,你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爱你,更没有人在意你,你不过是个听他吩咐的跳梁小丑罢了。”
“住口!”
浓重的妖气一瞬溢出,快要扑到季泠月身上时,却又被迅速收了回去,姬婞死死瞪着她,肩膀微颤,发出一阵笑声:“哈……你想激怒我?”她摇摇头:“可惜,我再可怜也比不上你。”
季泠月蹙起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忘了你的亲人与朋友是怎么死的吗?”女人弯起眼睛:“都是因为你啊,我那时那么喜欢你,把你捧着护着,要不是你惹恼了我,我怎么会杀了他们?是你把我捡了回去,是你发现我是妖怪后还将我留在身边,是你让我生出了贪念却不满足,若不是你,我才懒得动手杀……”
季泠月攥紧拳:“闭嘴。”
“你不敢听了?”姬婞咧开嘴,畅快道:“可事实就是如此!是你引来了祸端,是你害死了他们,你又比我好得到……”
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箍到姬婞脖子上,她闷哼一声,脸庞憋得涨红,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季泠月:“咳……你以为和蓝妩在一起,你就能忘掉过去,好好生活了吗?休想!只要,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甩掉过去的罪孽,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一只魔……你杀了多少人,手上又沾了多少血,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残忍……”
季泠月脸色冰冷,上挑的眼梢逐渐染上薄红,浑身魔气亦蠢蠢欲动,就在姬婞以为她要发怒时,她却忽然松开了手:“那不是我的错。”
姬婞跪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我救你,不是我的错,待你好,也不是我的错,”季泠月闭上眼,哑声道:“我不会再为别人的错而责怪自己了,不值得。”
姬婞猛地抬起头:“怎么不是你的错!若不是你……”
“你不觉得自己奇怪吗?”季泠月打断她:“如此不依不饶,想要我成为你的共犯,为什么?”
姬婞怔了下,而面前的女人弯下腰来,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你想让我永远活在愧疚里,想让我痛苦不得解脱,归根结底,你是想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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